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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訊息沒等傳到嶽以承的桌案上,就已先傳到了天下百姓耳中。嶽以承拍案大怒,然而,很快便又有第二份奏報跟來。
滇王嶽以睦揮兵北上,起兵之名則為——清君側。
短短十日,大魏風雲莫測,明暗倒轉,局勢大變。滇王之兵沒有取最快捷的一條入京之路,而是先折向青州,安撫百姓流民。一時間,滇王之名大盛,或賢或能,各有說法。
京郊,白虎山下。
嶽以睦悠閒地在棋局上落子,笑吟吟地望了眼與他博弈之人,“敦堂,你落子不能這麼急,要慎重些。”
敦堂應了個是,卻絲毫不改。“臣不是毓慎,比不得慎賢弟的穩重敏思,王爺見諒。”
嶽以睦搖頭,“無妨,你們各有各的厲害地方,只是太過魯莽,於人於己,都無利處。”
“臣受教了。”敦堂嘴上答應,手裡仍是極快落子,面含笑意,“再要三天,王爺就可以在京中露面了,臣的死訊也該傳出來了。”
嶽以睦執子思索,聽得敦堂這樣一句,卻是悻悻將棋子丟回了檀木棋盒之中,“聽說你死了,靜嘉不知道該多難受。本王還是得快刀斬亂麻,不能同嶽以承多做糾纏。”
敦堂本想告訴嶽以睦,自己已經將實情告訴了靜嘉,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快些也好,免得妹妹久等。
但嶽以睦的快,儼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二月廿四,平叛大軍全軍覆沒,章將軍、倪將軍以身而殉。滇王之軍,直入鄴京。
大魏宮毫無防守一般,任由嶽以睦長驅直入。
他當初離京,孤身而逃,不過是為了將親信舊部盡數留在鄴京,繼續安插在嶽以承的身邊。既是耳目,更是伏筆。
如今順利歸京,便是多虧當初隱忍的狼狽。
一個人吃盡所有的苦,才能享別人享不到的福。
乾清宮,嶽以睦以劍指地,神色淡漠。
“大哥,你禪位吧,我不會殺你。”
兩月未滿的乾淳元年,以最快的速度改元熙安,乾淳帝下詔罪己,禪位於二弟以睦。
避諱帝字,嶽以承改名“以”為“無”。無承,無所繼承,也一事無成。
新帝在二月最後一日,又用最倉促的典禮登基稱帝。他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祭過天地祖宗,嶽以睦立在乾清宮,成王敗寇,宣佈他大哥的結局。
封襄王,與其妃嬪子嗣永世居於端本宮,無詔不得離宮。
原先的太后莫氏,稱為東宮太后,太妃木氏則尊為西宮太后。
嶽以睦要他在自己眼下,看著自己的盛世昌平,看著自己擁有江山美人,無一而缺。
聖旨頒下,嶽以睦忍不住一笑,“走吧,陪朕去倪府,看看朕的小皇后。”
二月將盡,三月未至。修懿園裡,仍是二人初次相遇的那棵大樹下。
靜嘉和敦禮坐在石桌前,一個背書,一個繡花,靜嘉偶爾打趣弟弟幾句,換來小兒不甚服氣的頂嘴,不過須臾,兩人又咯咯笑作一團。
她髮間還彆著白花,是因哥哥的喪期未過。
然而清秀的面龐上尚有幾分雲淡風輕的笑容。
“靜嘉。”嶽以睦脫口喚道,這一聲卻像隔了一輩子那麼長。
靜嘉笑著回首,好似早猜到他回來,滿面歡喜,連一雙眼都笑得彎了。嶽以睦身影頎長,陽光從他身後射來,落在地上一條長長的影子。連靜嘉都落入這影子中,也落到他眼底。
費心算計、奔波勞命……嶽以睦只覺得自己所有的辛苦,都在這一刻,被撫平。
“王爺回來啦?”靜嘉眉梢輕揚,彷彿不知今日就是對方的登基大典,帶著打趣,仍然用舊稱喚他。
嶽以睦也不以為忤,幾步走上前,嗔笑輕罵:“傻姑娘。”
他站著,伸臂將她擁入懷中,早春的風將靜嘉的臉拂得微涼,嶽以睦用掌心貼住她,本想溫暖她的冷,手指間卻突然有了些溼濡。
嶽以睦輕輕地嘆,“別哭,我這不是回來了?”
敦禮在旁邊早看得怔了,這時方反應過來,起身行禮,“皇上聖安。”
嶽以睦仍是摟著靜嘉,並不放開,“起來吧,你是敦禮?”
敦禮人小鬼大,見嶽以睦與姐姐親暱,也不害怕,利索地起身,點頭應是。嶽以睦頷首,“別叫皇上啦,該改口叫姐夫了。讓我和你姐姐單獨呆一會兒可好?”
“好!”敦禮笑著答應,一溜煙兒就跑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