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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容色清冷,答道:“我沒有想過要怎樣,我現在不會尋死,也不會離宮,就這樣安安份份地在宮中老死或是病死。”
“顏顏,你冷靜一點,不要再說這種賭氣傷人的話。”奕槿蹙著眉心,“你今日肯來,朕還以為你想通了,沒想到還是這樣……”
他話音一滯,有些說不下去,喟然嘆道;“我們日後歲月還長,就算往日的心結難解,難道要直這般冷戰下去。”
“往後歲月還長?”我笑意消沉,淡嘲道:“人人皆道吾皇萬歲,皇上承命於天,處高峻之位,居域中之大,千秋百世都是皇上的,臣妾命如風燭,隨時而熄,不敢奢望歲月長久。”
奕槿極力想要與我和解,他的真心殷殷切切,然而我卻執意用冰冷築起一道隔絕的牆。那些說出口的話,字字句甸,都是在激怒他。
“顏顏!”他箍在我手臂上的力道一緊,俊挺的面容伴著紊亂的氣息靠近我,“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原諒?”
我搖頭,齒間泠然道;“我不值得你苦苦追索一個原諒,你也不配為著一場欺騙和愚弄的感情而討回一個原諒。”
“說得好,說得好,原來在你眼中,我給你的感情就只能是欺騙和愚弄!”奕槿駭然而笑,他幾下拊掌,神色間是說不盡的蒼涼和寥落,“到底是你不值得,還是我不配?顏顏……”
他這聲“顏顏”喚得我有些怔忪,我想起上回相見,好像已有半月有餘。他一次又一次地親自來冰璃宮,皆是被我以各種理由搪塞不見,就算見了,或是冷顏冷語,或是相對無言。我對他的漠然和疏遠,時時刻刻地消磨著他的耐性。
我有我的固執和倔強,他亦是有他作為帝王驕傲和尊嚴,他先前肯如此委身下氣地對我,已是他的極限。
“臣妾告退。”我淡聲道,這回他沒有再留我,疲倦而無言朝我揮手,就讓我下去了。
顏傾天下風煙錯莫雨垂垂8
我做主將芳芷之名從顏家族譜中剔除,改回本姓張氏。那日,芳芷半跪著伏在我膝上,哭得涕零如雨。我看著她喜極而泣的樣子,眼皮哭得彤紅,目光卻晶亮如星,想要說話卻是數次哽咽。
我唯是淡然而笑,憐惜地撫著她的額髮說道:“傻丫頭,既然有這個心思,早就該告訴姐姐了,難為你們兩人隔著咫尺天涯,卻是苦了那麼多年。”
芳芷抬起迷漾淚眼,咬著下唇道:“芳芷不想讓姐姐為難,而且芳芷也從未覺得苦過,就算不能共結連理,能彼此相對看著守著,也就足夠了。”
“真是傻話,有什麼好為難?”我道。看著她堅定的面容,恍然覺得她眼神中的倔強有一分像
她止住眼淚,道:“芳芷和顏轍拜謝姐姐成全之恩,日後定要報答姐姐。”她整斂容顏,退開兩步,豁展群裾,神情極其鄭重肅然,朝我一跪到底。
顏轍因是男子,即使獲特許進宮,與我相見時也只能隔著層簾子,此刻,他亦是如芳芷那樣,朝我長身而跪,將額頭抵住平攤在地上的手掌,這是最崇敬晶恭謙的禮節,只獻與君王和父母,今日他們卻對我行如此大禮。
我扶著芳芷起來,勉強笑道;“你們過得好也就是不辜負姐姐的心意了,還說什麼報答不報答。”
看著顏澈和芳芷攜手出宮去,那日的天光晴好,外面日頭極盛,卻是也盛大不過他們含情凝睇時眼中迸發出的脈脈情意。今日青春少艾,夫妻結髮,他日暮齒之年,相攜終老,或許是人世間的最尋常,也是最難企及。
我倚著門廊,看了他們許久,直到有玉笙輕嘆一聲,上前勸我莫沾染了暑氣,方是肯進去了。
此後大概三四日,奕槿親自下旨為顏澈和芳芷賜婚。我聽到這個訊息時,頓時覺得心中寬鬆不少,聖旨已出,他們從此也就無需為流言所累。此舉亦是引起宮中諸人紛紛側目,原以為宸妃就此在宮中沉寂,誰想得到皇上一轉眼,就可以賜予她的旗人如此殊榮,帝心高深,委實難測。
日子漸漸到八月中旬,中秋宮宴已近,這是自軒彰十二年始,太后五十壽辰後,又一頗具規制的宮廷宴會,是為皇族闔家團圓,更是禱祝今年秋收滿鼎,府庫豐盈,國運昌盛,民生安泰。
皇宮中近來煩心事多,奕槿的意思是借佳節之喜慶,好好衝一衝宮中鬱積的陰霾晦暗之氣,宮中之人都是極會察言觀色之輩,因此底下辦事的人無不是手腳殷勤,將中秋宮宴準備得裡外周全,先是浩浩蕩蕩地到御龍臺祭天,慶賀豐收,禮畢,宴席間除禮樂坊歌舞,還有雜技百項,譬如角抵戲、蠻牌、甩棍、尋橦、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