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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其他人說,老爺與高公子出去了。”
我略略修整衣著,起身,說道:“你守在這裡,我去一趟爹爹的書房。”
“小姐。”玉笙急道,“老爺不是說過,沒有他的吩咐不準您再進去?”
見我無意聽從,她又勸道:“要不這樣吧,請夫人出面去拿。”
我說:“既然爹爹不在,不用勞煩媽媽了,你放心,我馬上回來。”
我撫慰玉笙,接著走出閨房。
書房的門微微敞著,裡面果然空無一人。我提著裙裾,輕輕踱步進去。房中還未點燈,迷濛的夜色透過單薄的窗紗沁進來,將裡面的書櫥,桌案,座椅暈染得益加靜謐。
我走至桌案前,一方硯臺聚墨未乾,幽淡的墨香中混著檀香、冰片的氣息,一聞就知時上好的端州墨硯。
桌案上還有一頁潔白的素箋,藉著矇昧的天光,我看見是: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皇。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皇兮皇兮從我棲,得託孳尾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字跡龍章鳳姿,飛揚灑脫,應該不是爹爹所書。
我並未深想,而是走近書櫥找書,趁天未全黑,還能看清字跡。這時,我的指尖觸到一本裝幀簇新的書冊,抽出一看,是道家的經典之作《道藏》,隨意翻看書頁,裡面盡是爹爹用小楷書寫的譯註和體會。
我將它放回原處,繼續尋找。這時,我聽見書房外傳來嘈雜的交談聲,正是爹爹與高奕槿,聞聲已將至門口。
我心中萬分焦慮起來,此時若出去,必會被爹爹斥責。我心一橫,躲進一排書櫥的空檔間,空間狹小,我勉強可以曲身,背脊抵著冰涼堅硬的木板,四下皆是厚積的塵土,我稍稍一動,飛塵飄揚,嗆得難受。
我躲藏的片刻,爹爹與奕槿已走進書房,順手帶上門,點亮燈燭。柔和的光線將整個房間找的明亮溫暖起來。
我雙手捂住口鼻,儘量不使灰塵吸入。
爹爹說道:“殿下,明日就要啟程去寧州、晉平兩地了。”
寧州、晉平地處位置比集州更加靠北,接近北奴。相比那兩城的時局動盪,我們現在居住的集州已算十分太平了。
奕槿說道:“北奴方面已經有所動作,這次派密探潛入軍機要地,竊取我軍部署兵力的圖紙,意圖已十分明顯,兵戈戰事怕是難以避免了。”
爹爹似乎神色憮然,“若是開戰,苦的還是黎民。”
“我此次前往寧州、晉平兩地,除部署軍事防備、加固城牆之外,還有就是會見北奴王子。”語鋒忽轉凌厲,“和則議,不和則先下手為強。”
“所以皇上才會委派殿下擔當此任。恕老臣多言,殿下為穩固地位,是該立下些功勳,不過萬萬不可急躁,必要時要能保證全身而退。”
“老師,您的教誨我記下了,事關重大,切不可走漏一點風聲。”
我蜷縮在角落裡,覺著心間一陣陣緊縮,我居然無意間竊聽到了對北奴的軍事方略。背脊漸漸痠痛起來,手心滲出黏稠冰涼的汗,身體因長時禁錮在狹小的角落而僵硬。我懊惱起沒有聽從玉笙的勸告,現在身陷窘境。
默默祈求著他們快些離去。
這時,我聽見爹爹說:“殿下,如此信任老臣,老臣定是守口如瓶。”
我微微移動背脊,身後的木板發出極其輕微的“吱嘎”聲,我不曾想到高奕槿是如此耳聰之人,這般細小的聲音也清楚明辨。
他厲聲責問:“什麼人?”瞬間已尋聲而至,將我從書櫥的旮旯裡揪了出來。我的雙目久在黑暗中,一下子書房中明亮的燭光晃晃的有些刺目。
他和爹爹在驟時臉色驚變,“顏卿!”
我的衣衫、髮髻上沾染了塵土,灰頭土臉,狼狽至極,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爹爹的神色嚴肅,斥責我道:“卿兒,你來書房中做什麼,為父不是說過,沒有吩咐,不準進來。”
奕槿在片刻驚異之後面容又恢復平靜,目光淡淡地看著我。
爹爹說道:“小女顏卿,年幼莽撞,令公子見笑了。”
爹爹改口稱他為“公子”,我心中澄明,知道爹爹是在為我開脫,竊聽軍事機密,乃是重罪。若仔細追究,不僅我性命不保,還會連累家人。
我故作處痴愚委屈狀:“爹爹,卿兒不應未經您的許可就擅自拿書,卿兒知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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