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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道。
鎮國、護國等封號,按照祖訓,原本只賜予那些是為國家的中流砥柱的王候功臣,嘉瑞憑一介女子之身,摘取如此堪比日月的榮耀,實在難得,更難得的是雖有違先例,但朝中竟無一人反對,從此可見其順天應人。
我不由淡淡苦笑,想到最近為立後一事,前朝後宮中質疑聲譁然一片,前朝制絛了林氏,後宮中除了慧妃還算支援,其餘無不向奕槿進言勸阻。奕槿還為此親上太廟求取胤朝先祖啟示,原是掩入耳目的手段,不料卻是弄巧成拙。前往太廟那日,本來晴好無比的天氣,遵然變天,狂風暴雨半日不止,為此朝中宮闈悚動,皆流言日不祥之兆。最後奕槿在早朝時發了天威,駁回全部上疏,震懾後宮,此事才漸漸平息下來。
如此,可見立我為皇后,既不順天,亦不應人
勉強為之,又是何必。他是想給我一個正妻的身份,昭示我是他名正言順的女人,名正言順的妻,可是他不曾想過,我未必就在乎這個中宮之位。
忽然想到太后在天頤宮中所言,“這世上有些事,有些身份是命裡註定的,不是全憑了你的意願,不想要就能不要”,我想起她說著話時,眼中漾起水霧般的迷漾憂傷和蒼然寥落,或許她也承受著某些命中註定、無法推卻的身份。
我將目光緩緩地移向桁架,其中最顯眼的位置,擺放著鎮國長公主嘉瑞的牌位,她是皇朝最尊貴的公主,遠嫁北奴,成就了她的千秋盛名。人們津津樂道嘉瑞義舉的時候,可曾想過和親公主的身份是否就是她想要,更或者是命中註定,無法推卻?
“這裡有什麼人麼?”我問。
凝玉略略一頓,答道:“姐姐,是嘉瑞大長公主以前在繁逝的侍女,綠蘿姑姑在此看管。”
玉笙面色愈見驚惶,五月的天氣,尚不炎熱,可她額頭上都要沁出汗珠來。一時顧不上什麼,究兀插話進來,“小姐,我們還是走罷!”
我默然無言,並不理會她,而是朝裡面走近了些,留意到旁邊的一張紫檀小供桌上,安靜地橫放著一卷畫軸,隱約有燒焦的痕跡。我心中有些好奇,這本是不應該出現在祭堂中的東西,走過去細看,畫軸以上好烏木為柄,優良緻密的玉帛紙,像是極其珍貴之物。只可惜嬈壞了些許,邊緣都染上焦黑的顏色,那裡的紙張枯黃脆薄。
小心攤開後,滿紙描畫地盡是是富麗堂皇的牡丹,花團錦簇間,兩名絕世麗人,比肩而立。看畫中墨意淡褪,像是已有些年月。
“這是……”我欲言又止。
凝玉見此,道:“姐姐,凝玉聽綠蘿姑姑提起過,這幅畫是大長公主嘉瑞尚在閨中所作,說起來還跟顏家有幾分淵源。早年承運先帝南巡時,公主跟隨身邊,在南國偶遇浣昭夫人,公主感其容貌才情極佳,堪可與她匹敵,遂引為生平摯友。這幅畫據說當年是畫於御園牡丹亭中。”
美人名花,般般入畫。畫中美人採用工筆細描,眉梢眼角,細微之處,無不纖毫畢現,嘉瑞公主豔色迫人,她正面而立,素手拈著一朵大紅色牡丹,意態高昂,盡顯身為皇族的雍容端雅,還有年少輕揚的一分瀟灑倨傲。而浣昭夫人卻是側身而立,眸色清嘉,溫婉含笑著,僧宇間若有若無地鎖著一縷稀薄如煙的哀愁。
名花傾城兩相歡,畫中牡丹卻採用渲染拔墨的畫法,整幅畫看去亦幻亦真,猛一看去,鋪天蓋地的牡丹彷彿僅是一蓬蓬嫣紅、魏紫、姚黃的水霧,但仔細一看,彷彿又能看得清花芯根根分明聳立的香蕊,還有花瓣上凝結的水珠。不得不說,能畫出這樣一幅畫的人,功底極其深厚。
“公主傳世詩作頗多,畫作卻極少.誰又想得到公主的畫藝竟到如此精湛的地步。我由衷感慨道。
凝玉嘆道;“誰說不是稀世之作?二美並立,見過此畫之人,都感嘆若是琅嬛亦能入畫,那便是絕世美姝,三足鼎立,此畫就了無缺憾。但是前兩天賢女祠後院走水,雖說火撲滅及時,但這幅畫卻略有損毀,凝玉正不知應如何向太后和皇上稟報。”說著她姣好的臉上蒙上淺淺的憂色。
我凝視許久,若說紫嫣的容貌僅僅是長得像我,那麼我的容貌和畫中的浣昭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不分彼此。畫中浣昭是側面,如果正面入畫,那麼我們就像是僅隔著一道鏡子的本尊和虛影!
心頭怵然,轉即平靜。畢竟她是我的母親
我將畫原樣捲起,正要走開時,瞥眼的驚鴻一瞥中,我看見桁架極角落一個隱在暗色的位置,擺放著一座牌位,上面寫著宜睦公主,其字跡虛浮潦草,看得出跟嘉瑞的字跡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