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2/4 頁)
無性,世間悲喜,於他似乎都只是煙雲,他令人親近不得,唯有深深地敬懼。
“媚娘,你怎不說話?”李泰見我低頭無語,便不耐地追問。
“殿下,陛下如何用心對你,想必你心中早已有數,我只是個侍女,眼盲心拙,確不知該說些什麼。”我悠悠地嘆息,而後躬身施禮,“奴婢尚有一事需立刻去辦,就先告退了。”
我也不等李泰回應,徑自朝前走去。
窮奢極欲,人心不足。
我仰首望天,濃重的秋色,藍幽的天空,成團的雲在奔流翻湧。
只怕有人美夢尚未醒,便要有一場狂風驟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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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長安的冬季格外漫長,空茫雪光中,反常的嚴寒籠罩住太極宮,異樣地沉寂著。倚窗望去,瓊珠閃爍,銀雪飛湧,泠然無聲,華美嬌憨,天地間一色雪白,美不勝收。
我上前將窗關上,窗欞上似凝了一層冰霜,指間觸及之處,只覺莫名冰冷,卻又很快被我的指溫融化,滑下一滴水珠,靈光微閃,轉瞬即逝。
青銅鎏金銅盆中細微地爆著銀霜碳火,青爐內散出隱約的暖香,陛下端坐案前,揮毫潑墨。
有內侍慌張來報:“太子殿下忽發惡疾,性命垂危!”
陛下手中的筆略一停頓,他似不經意地抬眼:“忽發惡疾,性命垂危?”
“是!”內侍問道,“不知陛下是否起駕去東宮探視?”
“……”陛下還未回答,褚遂良匆匆由外快步入殿,他跪伏於地,朗聲說道:“東宮之行,陛下萬不可去!”
“為何?”陛下緩緩起身走了過去,眼睛勾勾地盯著褚遂良。
“陛下……”褚遂良似有難言之隱,他並未答話,只是用哀求地目光望著陛下。
“朕明白了,你便代朕走一趟吧。”陛下回身走到案後,轉身的一瞬間,他已換上恰到好處的微笑。
“是!”褚遂良領命後飛也似地去了。
陛下似未受到方才之事的驚擾,仍在奮筆疾書。
斑駁夜色,如遮天蔽日的**,更漏滴下,天音若夢,轉眼已三更了。
“陛下,太子並無大礙。”褚遂良回來了,他再次跪伏於地,“而紇幹承基有事要向陛下稟告。”
我一驚,紇幹承基?他不是太子的親信麼?莫非太子果真已按奈不住,搶先動手了?
陛下沒有抬頭,仍提筆寫著什麼。
紇幹承基很快被帶上殿來,他抖嗦著說道:“陛,陛下,臣有罪……”
“啪”,一滴濃墨落下,很快便在紙上暈染開來,陛下深嘆一聲:“你不必說了,朕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下去吧……”他隨後看向褚遂良,“叫承乾上殿來。”
太子拖著殘腿,一瘸一拐地來到陛下面前。他已失去了往日的威儀,髮髻微亂,面容憔悴。
陛下並未開口,他直望著太子,目光陌生而蕭索。
褚遂良朗聲質問:“太子殿下,紇幹承基已招認,你聯絡了對陛下心懷不滿的漢王李元昌與吏部尚書侯君集等人,密謀刺殺魏王殿下,裝病想騙取陛下去東宮探視,從而發動宮廷政變,一舉奪得王位。你可認罪?”
太子雙膝跪地,自嘲一笑:“事到如今,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
陛下的神情中有濃郁的倦意:“你為何要做這大逆不道之事?”
“大逆不道之事?陛下是忘了當年的‘玄武門’之變了吧?我自幼便被立為太子,在太子位上,我奢求過什麼?做錯過什麼?陛下,你從未真正瞭解我。我知道,因我的腳疾,你猶豫過。”太子發出一聲輕笑,上身挺得筆直,如蜇伏的獸般與陛下炯炯相望,“若不是母后臨終囑咐,你早就將我廢了吧?我只是不明白,你究竟為何偏袒李泰?你偏袒李泰,朝野震動不平,你心中有數。你許可李泰入住武德殿,武德殿是如此重要的地方,你更是心知肚明。陛下,其實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是不是?但是你所做的一切換來了李泰的咄咄逼人、我的痛下殺手,這便是你希望看到的?”
“朕是問你為何要謀反?”陛下眼皮一跳,深深剋制住,然而,太靜太淡,反令人擔心。
“那陛下不如先問問自己當年為何要發動‘玄武門’之變。陛下殺了自己的兄弟,那不是謀反,是為了自救,恩,是自救。”太子清俊的面上浮起一層古怪的笑容,“我只不過是遭到李泰這個偽君子的巧言暗算,才不得不聯絡朝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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