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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陰的,好似隨時都會落下雨來。
芸茜替她攏一攏繡花錦袍,再帶一柄絹花油傘,一同去往霽月殿。
因了這幾日裡殿門口有二位太監守著,閒雜人等不得擅入,念語也過了幾天清淨日子,替太后抄抄佛經,閒來便在在花架下沏一壺香茗,與月柔笑談幾句。
“姑姑說得果然沒錯啊,幸虧當初聽了姑姑的勸,沒扔了這茶具。”念語一邊把玩那套德化白玉瓷茶具,一邊說道。
月柔侍立一旁,見念語氣定神閒,不由露出讚賞的微笑:“不知主子這會子泡的茶可得了其味?”
“一飲滌昏寐,情思爽朗滿天地;再飲清我神,忽如飛雨灑輕塵;三飲便得道,何須苦心破煩惱。”
“好,好一句何須苦心破煩惱。”韓毓汀方入霽月殿便聽得念語吟誦之句,不由叫一句好來。
念語起身行禮,引了汀嬪入座,笑道:“難為這樁事,竟把汀嬪娘娘也拉下了水,念語心中實是過意不去。”
月柔奉上一杯香茗,韓毓汀含笑接過,飲了一口後才道:“念語妹妹真是好興致啊,在此品茗誦詩,倒叫我要奔波一番,沒了空閒。”
“娘娘說笑了,娘娘前幾日裡深居簡出,過得想是比念語此刻更是逍遙呢。此番出來一趟,便當是活動活動筋骨吧。”
二人經了這一番對話,心下皆是驚起不已,往日裡兩人並無太多接觸,並不相熟,只是這一句一句對下來,兩人竟似多年好友一般,全無生疏之意。
念語忍不住抬頭看她一眼,卻見她也正好奇地盯著自己,不由一愣,卻是同時笑了開來。
這大抵是這霽月殿第一次傳出如此愜意的笑聲來吧。
“哦?你說念語與汀嬪相談甚歡,頗是投機?”聽到下人來報,楚澈不由起了幾分好奇之意,挑眉問道。
只是身邊的周德福在聽到楚澈對念語的稱呼之後,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
“是。那語才人還親自煮茶給汀嬪娘娘。”
“她們兩個倒也頗是有趣。”楚澈揮了揮手,讓那人下去了,似在問周德福,又似在自言自語:“不知她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後會做何感想啊。”
周德福自然知道這第一個她指的是顧念語,第二個她便是指韓毓汀了,他微躬了身子,在一旁答道:“顧二公子不日就將入京,這事想來也瞞不了多久了。”
楚澈沉吟許久,細長的手指不時敲打黃花梨的桌面,許久之後才道:“你親自去一趟皇后那裡,就說若是查出什麼,也不要太做計較,不要冷了戍邊將士的心。”
若是往常周德福應該領命去鳳寰宮才是,只是今日他卻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頭道:“皇上可曾想過為何皇后的東西能在語才人處?”
楚澈正欲提筆的手一頓,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周德福,也不叫他起來,良久才輕吐了一句話:“這,是母后的意思?”
“依太后的意思,可是真的要除了這語才人麼?”芷舒一邊替太后捶著腿,一邊問道。
“你看,可是連你都糊塗了,哀家與一個女娃娃過不去幹什麼,”太后笑指了指芷舒說。
“奴婢這點見識哪能跟太后您比啊。”芷舒順著太后,哄著老人家。
“只是哀家也不知道經了此事,會對澈兒帶來多大的影響。”一想到此刻楚澈對念語頗是有意的樣子來,太后就覺得頭疼,“若是她一心一意對了澈兒倒也罷了,偏生這中間又跳出了個程咬金來。”
“那太后指個人給那慕容致遠不就結了。”芷舒笑嘻嘻地說道。
“你以為男女之情是你想的那般簡單嗎?”太后見芷舒眉眼清秀,人又是個伶俐的,不由開起了她的玩笑來:“哀家聽說那慕容致遠不僅人長得俊,連那學問也是極好的,不若就將你指給了他如何?”
芷舒一張俏麗漲得通紅,嗔道:“奴婢好心給太后出個主意,反遭了太后取笑,奴婢以後啊可再也不敢多說話了。”
“你要是不說話啊,我這頤華宮可是能過個幾天的安生日子嘍。”
太后才一說完,自然有人將太后的意思傳到了皇后那兒。
“慕容致遠?”皇后饒有興趣地念著這個名字,“名是好名兒,人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身邊的安奉儀卻是一臉擔憂地看著皇后:“娘娘,這恐怕不妥吧?”
“奉儀,做了這麼多年皇后,直到今日我才又找回幾分做女人的感覺。既然皇上有了這個苗頭,我便只有親手掐了它。”
安奉儀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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