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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議事;路過左雲龍住的大院——院門暢開,覃小貝往裡探探頭,沒見左雲龍,院裡只有一個寨丁不知忙活什麼,她無意進去,領著繞門而過。
西北角是三寨主小院,覃小貝同樣繞過,心裡正琢磨著,如何找藉口敲開旁邊阮師爺的房門,忽然阮師爺房內傳出竹筷擊碗有節奏的“嗒嗒”聲,一個略帶嘶啞的中年男聲和著敲擊聲鬱郁唱道:“長鋏~歸來乎~~,食無魚~”
小花掩住嘴笑著低聲說:“阮師爺每天都要唱幾首怪怪的歌,也不知在唱些什麼意思。”
覃小貝卻聽明白了,大二選學的古典文學課終於用上了派場。阮師爺唱得是戰國馮援所作的《長鋏歌》。
戰國四公子孟嘗君招攬食客,齊人馮諼上門,孟嘗君問他有什麼本事,馮援說沒有什麼本事。孟嘗君把他收留,按一般門客對待。過了一段時間,馮諼就靠在門柱上,敲著自己的劍,大聲唱道:“長鋏歸來乎,食無魚!”
覃小貝擺手讓小花不要笑,自己和著阮師爺調子,用清亮的嗓音接著唱下去:“長鋏~歸來乎~~,出無車~”
屋內的敲碗聲和歌聲一時停息,但是很快,敲碗的節奏又響了起來,伴上覃小貝的歌聲。待覃小貝唱完這段之後,裡面嘶啞的聲音再度響起,與外面的覃小貝一起合唱出最後一段:“長鋏~歸來乎~~,無以為家~~~~”
覃小貝的歌音如新鶯衝谷,阮師爺的嗓聲如老隼低旋,一高一低、一老一嫩聲音交和在一起,竟然產生出了一種令人迷醉的獨特感染力。杜鳳和小花一時聽得入迷,聳耳不做一聲。
小屋兩扇門咣然洞開,一個枯瘦的中年人出現在門口,掛有幾縷微須的黃面上閃有喜色,衝著覃小貝三人招呼:“何方高人,能與阮某對弦和音?”
杜鳳、小花笑著把覃小貝向前一推,躲在後面低聲說:“高人,叫你呢,快進去和知音談談吧,師爺早就悶壞了——我們粗人就在門外等著你了。”
覃小貝大大方方向前一步,拱手答道:“昔日子期聞絃歌而知雅意,今日小貝聞碗歌如睹塊壘。不能能否進屋,再向先生詳細討教。”
看清面前說話的人是一月多月前棗林中在自己面前逃走的覃小貝,阮師爺先是鄂然,隨即一笑,擺手做個請進的姿勢,將覃小貝迎進屋裡,卻不搭理站在門外的杜鳳和小花。
阮師爺房屋裡屋為臥室,外屋為書室,用一詞來概述,就是:雜亂。書籍亂放,紙張飄地,一隻吃飯的大碗和木筷擠在桌上筆墨之間,好歹還算洗得乾淨,顯得亂而不髒。
“貝兄如何從歌中聽得阮某塊壘之意?”阮師爺拿掉一卷書騰出一張凳子讓覃小貝坐下,自己還沒有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就急切地開問了。
(塊壘,古人用來指代鬱積在心中的氣憤或愁悶。另外,“兄”這個詞,從前除了兄長之意外,另有對人尊稱之意。魯迅當年在密集的來往封件,對比自己小18歲的學生許廣平,統以“廣平兄”相稱。——受人批評,以後寫文儘量向小白靠近,儘量少賣弄自己連半瓶都不到的水加醋。)
覃小貝笑了:“先生以馮諼自詡,馮諼初入孟嘗君門,可是頗受委屈,所以才有‘長鋏歌’不平而鳴,小貝雖然學識淺薄,春秋戰國三大‘憤青之歌’還是多少了解的。”
“三大‘憤青之歌’!”阮師爺聽到此詞睜大眼睛,原本半濁的眼仁好象也變得清亮起來,態度由倨傲變得謙恭,想了又想,還是問道:“請教‘三大憤青之歌’確切所指?”
經史書上哪有什麼“三大憤青之歌”,不過是覃小貝一時即性發揮。不過她既然杜撰出了一個名詞,也能侃侃而談下去。
馮諼的“長鋏歌”歸入憤青之歌自不用說了。馮諼若不是憤青,便不會在毫無成績的情況下,腆著臉喝歌向主人一條一條索要待遇了。孟嘗君也做得很絕,每次聽過馮諼一段歌,就滿足他的一個要求,直到馮諼在三千門客中很稀有地享受到上賓待遇。事實證明,馮諼此人不光“憤”,也是確有真才實料,為孟嘗君打理了“狡兔三穴”,最終保證了孟嘗君在戰國那個險惡的環境中得以善始善終。
“‘長鋏歌’當為憤青怨歌。人有七情六慾,豈能不憤不怨,睹世不公,起而憤,待己不平,故而怨。憤怨不積於心,借歌告於天下,憑劍剷平事端,不也快哉?”其實,覃小貝的連綿說詞,一半來 自'炫*書*網'大學講授先秦文學年輕講師的課堂筆記。
阮師爺聽得頻頻點點,兩眼閃出光亮:“該憤!該怨!第二憤歌又是哪一首呢?”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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