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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笑容。
“端言,若時光能重回,我也不願認得你。因為你只是可憐我被人欺辱,從不曾真正愛過我,也不曾試著相信我!也罷,憑你端家是休是離!”
她掙脫了端言的桎梏,笑得愈加燦爛:“佛經上雲人有三世,若真有來生,我倒要做個惡人。因為欺負人總比被人欺負好!”
端言看著謹惜如此異樣,心中湧起幾分不祥,皺眉問道:“蒲謹惜,你想怎樣?”
“既然我是惡婦,自然要做此生最後一件惡事!”言畢一頭撞在廳柱上,素白綾襖頓時染上片片猩紅,揉碎一地桃花……
若她死了,狗急跳牆的陳家必然會以此為藉口向端家發難,告端家為妾氏逼凌正妻至死。因為陳家正恨端家奪了鹽引,若因逼死妻子而打官司,端言的名譽必然蒙塵,看那歐陽家還敢不敢把女兒嫁給他!
想到這裡,謹惜的嘴角不由揚起弧度詭異的微笑。
耳邊端言的呼喚聲越來越遠,無際的黑暗漸漸吞噬了一切……
正文 1破繭
雨下了一夜,初春的晨曦泠風微寒。
涓細的雨水順著捲棚歇山的溝壑彙整合一簾珠幕遮擋住外面的世界。
陳府還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風雨聲掩蓋了更漏的滴答更不知道是什麼時辰。
丫環映雪披著茄花色素面湖綢夾襖守在黑漆螺鈿拔步床邊。
這張拔步床造得十分華麗精美,欄杆閣扇上鑲嵌著蚌殼拼成的祥雲福祿八寶,只是上面掛的大紅銷金鴛帳早已換成半新不舊的石青色帳子。
它是這個樸素房間唯一的奢華物件——還是當年姑奶奶陪嫁的東西!
映雪望著頭上纏著紗布的小女孩,只見她的睫毛微微顫動,似乎要醒來,忙呼喚道:“表小姐……”
蒲謹惜只覺頭部疼得厲害,原本迷迷糊糊卻被這一聲“表小姐”給嚇了一跳!
許多年未曾聽人呼喚她“表小姐”了,這個稱呼每叫一次就讓她刺心一次。因為她所使喚的下人都是陳府的,並沒有一個自己的丫頭……
蒲謹惜努力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的人竟然是映雪!她不是早就……
“映雪姐姐?”蒲謹惜掙扎著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都是汗,連小衣都浸透了。
映雪嗔道:“我的表小姐,雖然是姑奶奶燒週年,你也哭得忒過了,竟然哭暈過去,虧我在旁扶了一把還把頭磕破了,害我被大太太數落了好一頓!”
蒲謹惜吃驚的看著她,用手摸著額頭上的包布。她簡直不敢相信:映雪所說的姑奶奶就是她母親,她母親陳韻寒是陳老太爺的嫡長女,所以陳府是她的外家!
映雪說她母親才燒週年,那時她才十三歲,難道她又重新活過來了?
蒲謹惜不禁抬頭觀察四周,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這張拔步床依然還是舊時模樣,她禁不住伸出手撫摸著那漆黑光滑的木雕花……
“表小姐,你又哭了……看哭壞了眼睛明兒怎麼繡花!”映雪從小袖中抽出一方絲帕給她擦眼淚,謹惜才知道自己早已熱淚盈眶。
“映雪姐姐,我發誓,從今兒起再不哭了!”
她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蒲謹惜!她要好好珍惜上天給的機會,絕不會讓他人隨意踐踏!
映雪擰著眉毛哼道:“算了吧,表小姐要戒哭倒好比我們沂少爺戒賭一般!沂少爺賭咒發願忍了三個月,如今怎樣?外甥打燈籠——照舅(照舊),闔府只瞞著大老爺和老姨太太兩個罷了!表小姐哪日不哭一鼻子?還戒哭!”
唉,這丫頭還是這般強悍,說話噎人……
謹惜伏在枕上淡淡地說:“映雪姐姐,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把一生的淚珠子都埋在那顆石榴花下了。所以這輩子我再也不會流眼淚了!”
“好,這夢做的吉利!表小姐沒事比什麼都強,省得我被大太太罵得耳朵生疔,再睡一會吧,這還沒四更天呢……”映雪似笑非笑的給她掖了掖被角。
蒲謹惜閉上眼睛,卻不敢再睡,生怕這是個夢,再醒時又是痛徹心扉……
下了一夜的雨,清晨卻忽得停住了,連空氣都格外新鮮。
幾縷陽光從喜登梅梢的檻花窗欞透了進來,在地面上勾勒出一幅優美的圖畫,外面還隱隱能聽到鳥兒歡快的叫聲。
聽到映雪從外間走進來的聲音謹惜才翻身起來,只見她穿著八成新的松花色潞綢對襟短襖,前襟和袖口都繪著五彩蝴蝶,下面繫著蘋婆綠堆紗裙,一身鵝黃柳綠洋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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