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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還願罷。”
秀英道:“是哩,主簿娘子才說,新府君將到,來了也要見一見這些秀才們,許還要吃酒作詩文,不定是什麼日子,趁他沒來,我們先去燒個香。”
既要燒香,林老安人極虔誠,便要先齋戒,不戒三日也要戒上一日,沐浴更衣,僱了轎兒,連同蘇先生也惦記與方丈論道,又僱了牲口,玉姐因說小茶兒與朵兒太小,怕走不太遠,又央洪謙僱輛車兒,與她兩個一道坐了,連李媽媽一同捎上。一行也頗浩蕩,直往慈渡寺裡去。留袁媽媽領二丫、花妮在家備飯,只待主人家回來,在新家與玉姐做九歲生日。
半道上卻遇一出殯人家,林老安人心中頗覺晦氣,吳媽媽便勸道:“見官發財,原是吉兆,咱家姑爺出門遇上這等事,不日還要中舉人做進士,連著娘子也有五花誥命哩。”林老安人方喜道:“正是正是!”
那頭車裡,玉姐聽人議論紛紛道是與洪謙一道中了秀才的人家裡出殯。原來這家祖父、父親兩人,合起來讀了幾十年的書,頭髮讀白且是白身,偏生出個伶俐孩子來,今年十三歲,便中了秀才,乃是江州從未有過的年輕,便是全國上下,恐也再沒有比他年輕的秀才了。且考了第二名,把他家老太公一樂,樂死了。
玉姐將車簾兒撥了個角兒,順著縫兒看出去,一片縞素,也看不清頭臉。又擠了些看小秀才,玉姐看不分明,甚覺無趣,又放下簾兒來。
一行到得慈渡寺裡,洪謙親抱了金哥,老安人等也下了轎兒,一家抬階步上,入了廟裡燒香。洪謙袖子裡裝了一盒子紙團兒,在佛前捻出一個來,開啟一個,是個“玄”字。
蘇先生自尋方丈去,小沙彌一見他來,一道煙跑往方丈裡:“師傅,那個先生又來了!”不想蘇先生身強體壯,平日還習箭、搬磚、四處迷一迷路,走得不比他慢,小沙彌示警未畢,蘇先生已經尋禿而來。
方丈略尷尬,不得不令烹香茗、待佳客,說得光頭上冒出汗來,蘇先生尚意猶未盡,直到玉姐尋了他來。玉姐說要尋蘇先生,小沙彌巴不得這一聲兒,殷勤引路。玉姐一腳踩進門檻,卻聽內裡方丈道:“小僧修行尚淺,先生欲尋人究之天人感應之根本,小僧也曾雲遊修行,與京城大相國寺內住持悟道禪師有些交情。小僧可修書一封,為先生引薦。”
玉姐一腳踏空,活似見鬼般看著蘇先生,滿眼不敢置信——蘇先生獨個兒,下輩子能走得到京城麼?方丈叫先生逼急了,想毀屍滅跡哩!
內裡蘇先生也是一臉菜色,想當年他赴京趕考,卻是他爹陪著的,就為怕他走失。他到江州,並非有目的,乃是一路迷路迷過來的,現在叫他去京城,又沒人跟隨,路途且長,不知要迷路到何方了。
玉姐忙出聲道:“打擾大師了,先生,前頭他們求籤哩,您不為家裡人求一支?也是‘奉母命權作道場’。”方丈不由莞爾,暗道小姑娘十分有趣。讀書人好個“子不語”,卻又有些“放不下”,便拿家中老安人作藉口,號為“奉母命權作道場”。當下含笑道:“如此,貧僧便不阻這一片拳拳之心。”好容易送這煞星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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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歸家,除開蘇先生,餘皆心滿意足。到得巷口,卻遇見陸氏也從轎兒裡出來,牽著念郎的手兒。念郎哼一聲,叫陸氏拽了一下兒,復低頭走了。
雖遇著不喜之人,洪、程二姓也沒放在心上,下了轎,算了錢,打發了轎兒車馬。回來與玉姐做生日,洪謙便在閤家吃玉姐生日麵湯時與玉姐取個大名兒,喚做“洪成玄”來。
原來不止玉姐,便是洪謙聽來,也覺不好。若是依舊姓程,叫個程玉姐,倒也沒甚關礙,洪玉這名兒發音便是紅玉,倒好似個丫環名兒。不如改來,便寫了許多字,裝作一個匣子,到佛前隨手捻一個出來,恰是個“玄”字。聽起來似個男兒名,總好過個丫環名。
玉姐喜不得,將“洪成玄”三個字念一回,道:“這個名兒我喜歡!”秀英等因這名裡嵌個“成”字,也歡喜,心道太公疼玉姐一回,雖歸了宗,也要有個念想方好。蘇先生也笑了一笑,低頭一干了手中酒。
玉姐得了名兒,讀書愈上心,逼得洪謙也與她一道用功,生恐叫閨女比了下去——但玉姐坐住了,洪謙稍有一動,蘇先生眼裡便能飛出刀子來。如是數日,新府君到任,要見城內讀書人,方渡了洪謙這一劫。
卻是紀主簿親來尋洪謙:“新府君是宗室哩,帶著好大一家子來,他們有使了錢有門路的,探問知道這府君今年四十五了,帶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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