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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氣的矮峰,餘者便只有幾座略顯不平,俗語叫做“小土包”連山也算不得的凸起地而已。這一處說是小土包兒,卻也長些矮木青草,遠看處青翠欲滴。洪謙與玉姐兩個跑馬過去,將將到那土包兒腳底下,卻於土包兒後頭轉出個人來!
這人卻是洪謙認識的,玉姐凝神一看,也覺似曾相識,再一想,這不是那個將外祖母打河中撈起的盛小秀才盛世叔麼?不意竟於此處相見,玉姐忙翻身下馬來。她漸長,又經趙信之事,於女眷與外男之別便有些上心。然無論打不打照面兒,她總須下來。
那頭洪謙也想不到盛凱會在此時往城外來,也下了馬來,拉著韁繩兒,上前與盛凱斯見。玉姐聽洪謙說:“我攜女出遊,世兄因何在此?”便也拉著馬兒,上前只待與盛凱行個禮,想來這盛凱在鄉居時也見過的,當不致於此時挑這個禮數。
這盛凱原為家中事煩心,無論學裡還是街上,識得他的人總不少,總不能安靜,便趁著清早,溜出來散散心。他自打成名,便有許多人想要他做個女婿,不幸祖父死了,此事暫擱下。待一家人回了城,盛凱出了孝,便有人往他父母面前躍躍欲試,想要提個親事兒。且有申氏那一等顧慮著盛父未出孝,不好說的,也有幾個。今春出了孝,說此事的便更是多。
這幾日,便有人提到他母親跟前,他多少聽聞了些兒,總是家中想他前程似錦,不肯即時定下,恐辱沒了他,言語之中多有挑剔。雖不是在他面前說,然家中狹窄,他又有一雙弟妹,小孩子家不懂事兒,免不了將此事當作秘密說與他聽,權作討好兄長。盛凱一頭想著考試,一頭又擔憂著婚事,如何不憂悶?
哪想他已跑得這般遠,還是叫個熟人給逮著了。幸而洪謙為人識趣,也不聒噪,盛凱與洪謙一揖:“洪兄一向可好?我在城中呆得煩悶,隻身出來走走。”洪謙便知盛凱不欲與人多說話,只喚玉姐上來見一見,便與盛凱告別。
盛凱已知這是兩人,因與他家有些淵源,總要與玉姐互致個禮,方好告別。他心裡這著急走,自先抬起頭兒來,一看之下,不由一呆。玉姐一身大紅箭袖兒,連巾幗都是大紅的,滿眼青翠之間,真真是“萬綠叢中一點紅”。盛凱上番見她時,她還是女童身量,如今已長開了些兒。更兼眉眼如畫,跑了一陣兒馬,面上沁出些汗來,恰好似往那花朵兒上灑了幾滴露水珠兒,更是鮮活得讓人心裡直顫悠。
洪謙原是將她當作孩童,冷不防一瞧,卻已是個半大姑娘,又生得貌美,半倚著匹顏色灰不灰土不土的馬兒,更襯得這滿眼裡只有她了。那頭玉姐放開韁繩兒閃了出來,與他一禮,口中稱“世叔”。盛凱還未回過神來,直到玉姐手中馬打了個響鼻兒,噴他一臉熱氣,他只覺整個人都叫這團熱氣蒸熟了,恰似那蒸籠裡的秋螃蟹,頭也紅、身也紅、爪尖兒都要紅了。
這男女之間,頭一眼,相貌實是頂頂要緊的。盛凱便落入這窠中了。偏生玉姐還不知曉為甚。她喚這小秀才做世叔,那便是長輩了。一禮畢,盛凱也叫馬噴得回過神兒來,強忍著不敢再往玉姐臉上看,也與玉姐回半禮。又與洪謙一拱手兒,嗑嗑巴巴:“我、我,賢、賢父女自便,我去了。”步下頗飄飄然。
四遠不掉近的時候,依稀聽著風裡飄來那清脆笑語:“這世叔好似心不在焉哩。”心頭又是一緊。
洪謙豈能看不出盛凱不對勁兒來?初時這小秀才急著想獨處,後竟臉都紅了!再看不出來,洪謙便白活這三十幾歲了,幸爾盛凱還識些禮數,曉得不妥,竟落荒而逃了。洪謙回過頭兒,看自己花朵一般一個女兒,又烈烈如火般明媚,心中既得意,又覺這盛凱人似還可,可惜家中父親與妹子不妥。見玉姐猶無所覺,洪謙也不點破。這般好的閨女,他還要多留幾年,千挑萬選哩。
眼見日頭兒漸上來了,洪謙便喚玉姐回城,且說:“下回再來。”心中卻想,這身打扮看著可真要了小子們的命,下回來,可要換身兒男裝才好。以防遇著熟人,又有人說三道四,於玉姐名聲有礙。
那頭盛凱原是為靜心而來,卻暈頭脹腦回去了,家中卻沒甚響動。往書房裡一坐,書也懶待翻,只愣愣地發著呆。忽地聽外頭有聲響,卻是他母親帶著他妹子回來了。盛凱忙斂神,喚了童兒來問,始知這是一早應府君娘子之邀,去那裡了。
卻說這潘氏因生了個好兒子,人皆敬她,她的心裡,自家兒子休說大家閨秀,便是配個公主也使得,是以有人朝她提親,她皆不應,暗想著待盛凱高中了,再選個好媳婦。今年出了孝,府君娘子亦相邀。潘氏心裡,府君家也是天潢貴胄,身份倒也相合了,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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