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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夢麟忽一日收著京中長子書信,言京中說他風評不好,請父親約束家人,權做收斂。褚夢麟心中不快,以這長子刻板冷漠,竟不回信,卻又想既是京中對他有成見,原本同年等也不伸手援助,內裡多半有他岳父的意思,想來近期起復不得,不如另尋他途。此時他方覺得,無論做甚事,都離不得官員身份。又想曾與洪謙有些許交情,既是想求人辦事,便須財物等,洪謙想是不甚好色,只好另以他物動其心。
然褚夢麟自罷職以來,諸事不順,田地也要徵稅了,原先帶著田地來相投的農人也漸次離了去。辦事須有銀錢,如今朝廷有鼓勵工商之意,不若以此重新發家。他素來有決斷,想做便做,便捲起袖子來,先察何物緊缺,親往穗州等處摸門路,便立意於穗州左近建個工場,專一招了人來做工。
卻因男女大防之事,惹了無數非議。這卻又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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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時已五月,今夏天氣果然不甚炎熱,玉姐便少許多辛苦。針線卻不做了,因胡媽媽說孕婦做針線會傷眼睛。閒來無事,趁一早天氣涼爽之時往與太皇太后說笑一回,回來便問一問章哥飲食,又問東宮諸伴讀可有淘氣之人,間或喚了珍哥來說話。
珍哥與這姐姐見得少,初時拘謹,這兩月見得多了,見玉姐並不端架子,言語間頗和氣。又,珍哥家裡聽著多是江州方言,雖亦懂官話,聽玉姐與他說江州方言,心頭不免親切。章哥年歲漸見,父母兄弟面前還要強裝老成,珍哥在家裡上頭更有兄長,卻是隨和。
這日,珍哥手裡捏著兩隻蟬蛹】進來與湛哥玩:“看這個,看這個,會爬哩。”將安氏駭得連擺手兒,又要將湛哥抱開了,且說:“好哥兒,可不敢拿那個,那個爪勾尖兒利,仔細傷了手。”珍哥面上便有些兒怏怏。
玉姐使手裡團扇遮了口兒笑道:“你是猴子不成?哪裡翻出這個來了?”珍哥訕訕道:“不是我弄的,是王贇。”這王贇乃是孝愍太子妃王氏的孃家侄兒,頗淘氣的一個孩子,壞事兒並不做,卻好爬上爬下、跑來跑去,除開聽課,餘時一刻也閒不住。
朵兒上前將兩隻正爬的蟬蛹捏了起來,看一看,道:“上頭泥都蹭不見了,哥兒拿手來我看看。”珍哥將手一伸,果有一層薄土,小樓忙說:“哥兒隨我來洗手罷。”朵兒道:“知了猴兒爬出土,今兒早晚要下雨哩。”玉姐道:“怎生說?”朵兒道:“我也不曉得,這知了猴兒最*雨前雨後、天黑了的時候往樹上爬。我記著小時候兒沒吃的,晚上便點枝柴,往老樹根子底下尋它。一個晚上我能摸好幾十個哩。”
玉姐道:“你就吃它?”朵兒道:“娘娘休小瞧了它,這東西最肥哩!拿回來拿洗乾淨了,我那後孃總截了它去,取省下來的一點子油,上鍋裡炸著吃,最香!再能有點子鹽沫兒蘸著,是小時候最好吃的了。”
阿蘭雖也是尋常人家出身,卻比朵兒幼時好許多,聽了便說:“這也吃?”朵兒道:“人餓極了,有甚不能吃的哩?野菜榆錢知了猴兒都算好滋味了,餓急了時,蚱蜢蝗蟲往火裡一丟,燒熟了也能吃,香!”
聽得阿蘭都要流下淚來,聽朵兒之意,她是有個後孃,天下後孃似梁老夫人與渤海王妃者少,想也知道朵兒小時候吃了多少苦頭。若非朵兒在娘娘跟前比她資歷老,她幾要抱著朵兒哭一聲“命苦的妹妹”了。
玉姐也傷感,開口岔開了,對章哥道:“你可聽著了,這世間並非人人都能飽暖,天下也不都是花團錦簇的。”章哥忙應了。朵兒忙說:“瞧我,事兒都過去了,現在想起來,也沒甚大不了的,總算是我命好遇著了娘娘,蒙老太公好心,收與娘娘做丫頭。你們休要這般,這知了猴兒真個香,不騙你們的。哪天我拿小廚房裡使素油炸了,你們嚐嚐就知道了。”
胡媽媽忙斥道:“你胡說來,娘娘懷著身子,怎麼好胡亂吃東西?”玉姐自懷孕,連兔子肉也不許吃一口,更因九哥生肖是兔,從此忌了此味。聽胡媽媽說朵兒,玉姐道:“我不吃還有旁人吃哩,若是朵兒想吃了,便尋些來炸了與她吃,多咱吃膩了多咱算完。不是說下雨前後最多麼?尋些就是了。”
朵兒說得不假,當天夜裡便下了陣雨。
朵兒算得是崇慶殿裡的紅人兒,又有玉姐發話,果有幾個小宦官往御花園裡一尋,天黑時便翻出幾十只來。拿往廚下洗淨了,下油鍋一炸,撈將上來灑上細鹽。朵兒謝了廚下並捉蟬蛹的小宦官各幾陌錢,這才將兩大盤蟬蛹拿來吃。碧桃、青桃亦住隔壁,朵兒讓她們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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