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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前突然少了那座高聳的峭壁,讓她一時有些無以適從。
她雖說心軟,卻不是個不記仇的人,也並沒有善良到可以拋開一切仇恨的地步。只是,現在對面前的這個母親她真的已提不起敵意來。她和這個女人之間真的是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嗎?她有些茫然,忽地手上一滑,匣子朝一邊脫出了她的控制,幸虧身旁的沈言楷眼快接了過去而沒讓它真的砸下,於兮才反應過來自己已在這裡坐了很久,久到連自己的手臂都麻了。
輕輕甩了下胳膊活動下經絡,於兮站起來對著床頭跪下,極認真地磕了三個響頭。不論這個女人曾有何錯,她都是她的母親,都曾慷慨地給了她八年在陽光下的自由生活,也曾為了她抵抗這時代之人眼中的“天命祖訓”……何況,人已將死,就算有天大的仇,也該化了開去。
再站起身,於兮已斂了臉上的悲哀和失落,神情變得堅定而自信:“爹爹,女兒暫且出去料理些事情,該當的責任女兒必盡力去做,定不負您與母親所望。”
床頭的美男爹爹,沒有再給她任何聲息,人就如同坐化了一般。於兮心知他心中悲切,若非母親的北面大軍尚未抵達都城而他又擔心她們一旦到了未必聽她號令,怕早已拋下一切不管同這個女人一樣躺在床上了。如今的他,也只是在等,等她的一切安定。於兮明白此時勸他已是無用,惟願接下來的這些時間能讓他對生有所留戀。
她不由嘆氣,這個女人能讓如此出色的男人傾心相待,或許確實有其過人之處,只是自己對她並不太瞭解……其實,自己又何嘗真的去了解過她,瞭解過這個時代的女人。也許,自己和這個女人之間的問題,歸根結底不過是天下所有父母和子女之間都會有的問題——代溝和相互的不交流不理解,尤其她們之間更有著兩個世界的阻隔。
將木匣中的蠟丸捏開,用手取出內裡烏黑髮亮的藥丸放在沈言楷鼻尖,待他點頭確認後便想喂他服下,可沈言楷卻不張嘴,只伸手將藥丸拿了過去,也不看於兮的臉色自顧自將它收到一個瓷瓶裡放入袖中。
“你……”難道是對藥還有懷疑?
“現在還有不少事情,這藥不急一時。”沈言楷的嘴角略略一牽,算是微笑。知道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全,於兮心裡籠上層陰霾,感嘆這人終究離自己遠了不少。
床上的爹爹母親,站在三步開外的臨雲和無傷,還有在殿門外等著她去解決的眾多事情,都讓她不得不嚥下想要說的話。正了下臉上的神色,於兮轉身而出。
接下來幾天,於兮極其忙碌。
美男爹爹頂替了她的母親易容上了次朝,趁著她站穩京口的勢頭將所有的國事都正式轉交給她,命她監國。然後,又藉口心愛之人病重,便再不怎麼露臉。
又三日,北面的大軍數十萬人順利過江到達都城外十里,王嬤嬤與於兮出城相迎,母親的一卷手令,將一干將領領進皇宮。美男爹爹又一次成功扮演了豪爽卻又略帶了絲哀傷的皇帝陛下,他將所有的人都耐心之極地同於兮介紹了一遍,嘉獎犒賞也全都由於兮代勞,接著連續三天的豐盛晚宴,讓眾人廝混到熟。
自始至終,於兮的兩眼都緊緊隨著她的這個爹爹,她由衷地欽佩,原來自己的這位爹爹連這些能做到毫無破綻。只是,眼看著一切越來越順利,她心頭悲痛亦一日勝過一日,因為一卸下裝扮,這位爹爹的眼中就再無生氣,任她打岔撒嬌說東道西甚至製造些混亂,他都靜如止水。於兮深知,美男爹爹怕是留不住了。她只能讓人連夜接了周乘風過來,時時陪著他們。
幾天的慶功宴終於散去,會合後的大軍也在休整了這幾日後,分了部分到周圍的重鎮把守。母親的氣息越加微弱,想來撐不過這兩日。於兮便將辦公場地移到了美男爹爹的殿內。在她挪了地方後的當天夜裡,她的這個母親去了。美男爹爹也終於抬頭,溫柔地將身邊的人一一看去。於兮眼見他的臉色一反平日反倒紅潤起來,暗道一聲不好,急急一指向他點去,卻發現股股鮮血自他口鼻中湧出,只她扶住他的一個起落間,便也沒了生息。耳邊周乘風的哭聲響起,她又驚又怒又是傷心,倏地轉頭面向沈言楷:“為什麼?!你明知他口內服了毒藥,為什麼不提前救他?為什麼你從未說起此事?!”
沈言楷慢慢跪下,伸手用絹紗輕擦著留在美男爹爹臉上的血跡,眼神平靜竟還透出些羨慕,於兮看了心裡一慟,見他嘴唇輕啟,下意識想阻止他開口,可沈言楷已低低地說了出來:“心死了,強活著還有何樂趣?了了心中所願,與自己牽掛的人一同去了,走時身邊子女皆在,這份福氣,不是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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