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部分(第2/4 頁)
言:“宿心。”
“好名……”我諂媚地笑,拍著的手沒幾下,便和嘴邊的上揚一齊戛然而止了。為避免唐突,我又一邊“呵呵”一邊重新拍起了巴掌,試探性地問道:“南朝鮑照登雲陽九里埭》一詩有云:‘宿心不復歸,流年抱衰疾’ ?”
車力特穆爾用袖子作撣灰狀,轉身坐到一旁的石凳上,道:“正是。”
燈火映照滿月,通明而又敞亮。我想起蠻長時間沒有聯絡過的塔娜一家,找了離他最遠的一個凳子坐下,心有餘悸卻貌似平靜過渡閒聊道:“我在民間有個乾女兒名叫‘流年’,現在應該會走路了吧……呵呵……這樣看來,還真是巧了。”
他的獨眼微微閉起,又像是眯著:“我知道。”
“你知道??”
“所以,”他點了一下頭,劉海下的面龐極為詭異:“你還覺得,有說服的必要嗎?”
我只覺得一下子呼吸都變得急促和難受:“你到底把他們怎麼了?要不然怎麼會連我大婚都不曾來!”
車力特穆爾突兀地笑出聲來:“我不會干涉他們,只要,你別插手,流年全家會和她的名字一樣平淡而幸福。”他說著說著,彎腰撿起一隻不知道為何而掉落在地上的螢火蟲,放在手心把玩:“插手此事,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自家人在事業上遇到了困難,哪有不幫忙的道理,我開口聲辯道:“可是段功他……”
“不要提段功!”車力特穆爾突然嘶聲厲吼起來,獨眼的邊緣血紅,面容糾結扭曲得就像極度暴怒的獅子。這是何等的情緒反差,這個腹黑的丞相要是失去理智,我赤手空拳地怎麼抵擋得住?!我看著他把手裡的螢火蟲捏碎,微光熄滅,蟲子的黏液糊在手心,我瑟瑟坐在凳子上不敢出聲,腦子裡飛快地運轉,搜尋著過去在西山學到的克敵制勝的套路,卻總難靜下心來。直到右側漸漸閃起連串而漂浮的燈光,我迫切地將所有目光投向遙遠的希冀,期待著,幾乎眥破眼角。段功絳紫色的袍子在暖黃的手燈下顯得尤為親切,後面楊淵海的白衣,以及施宗施秀……他們手裡的每一盞燈,就像一個最溫暖的慰藉。然後,走近,段功清透的聲音像一注清泉流入心田:“夫人可在?”
“在……在。”我閃到他們跟前,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袖子,朝車力特穆爾那邊客套一點頭,然後無事般對段功他們道:“剛才向丞相道了喜,噢,現在小宿心當是進房睡了,阿奴也不會衝到屬相,正好也向丞相問個好吧。”
“那是,”段功對冷得像塊黑冰的車力特穆爾抱拳一拜,得體而不失風度:“祝丞相全家萬福康健。”
“嗯。”車力特穆爾輕哼一聲,並未有過多動作。我忌憚他剛才的反應,擔心共處的時間長了他會對段功有什麼惡行,於是連忙笑盈盈道:“告辭。丞相政事辛苦,免送。”
話音落定,再沒有人過多言語。車力特穆爾的眼神呆滯無光,周圍瀰漫著一片死氣。 我們轉身就走,藉著燈紙上書寫“段”字的四盞燈火,匆匆離開。為什麼籌劃那麼久卻出師不利,為什麼該死的腹黑男好像抓住了塔娜一家的命脈,為什麼他對段功的反應越來越激烈到了這個地步,為什麼,我連周圍最親的人,都保護不了……多少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與感慨,我只感覺心裡有千萬番委屈,像一些密集的勾刀一般剜挖著我的神經,連手腳也變得麻木。出了府門,在段功的半攙半扶下進了馬車,他放下簾子的一刻,我的眼淚砰然掉了下來。頭好重,求生般靠在段功寬厚的肩膀上:“阿奴,我真沒用。”
他熟稔地從我袖口裡拿出帕子,淡藍色的柔軟輕輕地吸住了我的淚水,然後他張開臂膀摟住我的肩,比過去稍稍用力了些。我抬起頭看他,迷濛間他下巴的弧線剛毅依舊,只是咬緊的嘴唇已經發白。“是我不好……”久久,他說:“夫人為我,受驚了。”
“我把開頭都搞糟了……你該怎麼……”
我的嗚咽弄得他笑了,段功有手指沾了我未乾的淚水,在我眉心畫了一個圈:“只要心中有景,何處不是花香滿徑?”
我開口還想說什麼,他只是搖搖頭,雙手將我抱得更緊。我的眼淚落在他絳紫色的袖子上,布料顏色變得更深,他輕輕低下頭,在我額前一吻 ——那是漫漫而綿長的一吻,深切、柔軟,像是傾注了最充足的感情……
埋下一座城,關了所有燈。
馬蹄聲聲,回家的路變得好長好長。我已經很累,在馬車的顛簸下,斜靠在段功的胸懷裡昏昏欲睡。
“痴兒,我們到家了。”段功只對我說的溫言軟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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