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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木棉硬生生吞下後半句話,朱成璧心裡一凜,迅疾掃她一眼:“你想說什麼,攝政王是在做什麼?”
木棉躊躇片刻,緩緩吐出兩個字:“奪兵權。”
朱成璧大驚,感覺背後涔涔出了一層冷汗,腦海裡剎那間浮起奕渮偽造的先帝遺詔,轉眸的瞬間,卻是竹息竹青色的裙裾在殿門外一閃,她惶恐地進殿,“撲通”一聲跪下:“太后娘娘!端謹太妃娘娘,薨了!”
朱成璧猛地起身,雙手顫得如秋日裡枝頭上不堪狂風的蕭索黃葉,竹息搶前一步,緊緊扶住她:“太后娘娘節哀,端謹太妃娘娘,走得很安詳。”
朱成璧的唇心微微抖著,心底有一絲緊張與竊喜不適時宜地湧起,牢牢牽住了自己的四肢,千筋百骸都劇烈抽搐起來,卻又彷彿被人從頭頂貫入一把碾得極細碎的冰粒,順著血液蔓延至全身。
那是深深埋在與日俱增的恐慌與驚懼背後的狂喜,如溺水之人撈到的一截救命的枯枝,然而,卻是朱成璧傾其一生,永遠不會忘記的,最懊悔、最沉痛的記憶。
第一百零八章 花開葉落永不見(1) 下卷大結局開啟
第一百零八章
花開葉落永不見(1)
乾元三年八月十五,端謹太妃頭七,行出殯典儀,昭成太后特下一道懿旨,追尊端謹太妃為端謹貴太妃,同時,加封工部尚書蘇遂信為從一品太子太師。
攝政王府,媛妃一壁為奕渮(www。kanshuba。org)看書吧素服,一壁低低埋怨道:“端謹貴太妃終其一生,既不受寵,也未曾為先帝誕育皇嗣,偏偏皇太后要搞出這麼大的出殯典儀,還要王爺親自入宮。”
奕渮淡淡瞥一眼媛妃,眉峰輕輕蹙起:“端謹貴太妃與太后娘娘交好,得享哀榮也是無可厚非。更何況,為著今日的出殯典儀,禮部、尚宮局、內務府已籌備多日,諸位宗親都會在場,連太皇貴太妃都會出席,本王自然不該疏忽。”
媛妃應了一聲,轉眸見長寧長公主靜靜立於不遠處,著一襲繡重瓣梔子的曳地水袖千水裙,裙幅在微風裡曼曼而動,如白鴿的羽翼,不由含笑:“長寧怎麼過來了?”
長寧靜默片刻,似有幾許遲疑在唇齒間泊著,須臾,她抬眸望向奕渮,清澈的眸子裡是寧和的溫然:“父親,我昨晚夢見了母親。”
奕渮心裡微微一動,似深埋塵埃之中的琴絃被輕輕撥動,他望著長寧清麗的面容,默然一嘆,她已有十三歲了,出落地跟徐徽音越發相像。奕渮不覺觸動心腸,將長寧擁入懷中:“你母親,說了什麼?”
長寧眸光微垂,低低道:“母親說,不要讓你父親今日入宮。”
奕渮雙手一顫,似驚破沉鬱黑夜的烏鴉撲稜著翅膀起飛,讓原本紋絲不動的疏朗樹枝微微震動,只一瞬的工夫,他又恢復如常,只更緊緊地擁住長寧:“但是,今日父親必須要入宮。”
媛妃鴉翅一般的纖密睫毛輕輕抖著,她招一招手,喚過一側侍立的成豫,輕輕囑咐道:“帶著金羽衛的人,好好護著王爺,可明白了?”
成豫微一拱手,沉聲道:“微臣明白,娘娘放心。”
奕渮為長寧攏一攏鬢邊的幾縷碎髮,動作極輕柔,彷彿面前的是一塊溫潤白璧,他殷殷的囑咐如和風輕柔拂過長寧的耳側:“父親很快就會回來,你在府中好好看顧著玄洺。”
媛妃極自然地挽過奕渮的手,卻不經意間,觸碰到他腰間的一對玉鐲,臉色微變,旋即又和緩如初:“王爺,時辰到了。”
頤寧宮,法華彩仙鶴香爐中有縷縷香霧縈紆飛繞,竹息握著犀角梳子略略沾一沾赤金雲牙盆裡的玫瑰汁子水,為朱成璧梳理那一匹長髮,竹語則恭敬立於一旁,執著一柄瑞獸葡萄鏡供朱成璧細細檢視。
朱成璧沉默半晌,抖著手去取銀杏木填漆妝臺上那隻鑲和田玉鏤花銀簪,卻幾次都握不住,彷彿手上全無氣力。
竹息見狀,柔聲道:“縝密而慄、溫潤滋澤,這支簪子是張織造緊了幾夜打造的,最襯太后娘娘的雍容華貴。”
“雍容華貴?”朱成璧嗤的一笑,眉眼之間亦鬆快幾分,“是了,都是要四十的人了,即便肌膚保養得再好,仔細看去,也是有細紋的。韶華不再,往後,唯有這一份雍容的氣度,是哀家僅剩的了。”
竹息的笑意在銅鏡中有幾許疏離、冷清,彷彿是破雲而落的柔婉月光伏在茫茫雪原上,雖澄澈,但那股子寒意卻是分明的,逼得人從內而外清醒過來:“太后娘娘擁有整個大好河山,是後世人景仰、尊奉的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