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部分(第3/4 頁)
道,但我知道他會去京城,我要去那裡找他。”
我心裡一涼,急道:“若是他不在京城呢?”
“他一定在。”
我驟然醒來。
月光破窗而入,身邊的宛涵,正愣愣坐著。
“姐姐。”她伏入我懷中,“我想祖父了。”
我怔了半晌,喃喃道:“我要去京城。”
於是,在他離開一個月之後,我也踏上去京城的路。
我入了紫奧城,成為一名宮女,他進了驍騎營,做了一名侍衛。
而他最最開心的,並非是我的到來,而是找到了當初救他的少年。
他私下裡告訴我:“不要告訴他我是誰,我要等他自己猜出來。”
他神情那樣歡悅,我從未見過。
但我心裡想,或許,他是把他當成哥哥一般看待的吧。
然而,擊碎我的想法的,卻是那一日。
朱祈禎在陪同皇帝去太廟祭祀之時暈倒,這是大不敬之罪。
孫傳宗無能為力,只能跪在含章宮前,懇求琳妃能救一救她自己的侄兒。
然而,彼時的琳妃,正深陷皇五子之死的困頓局面,並不能出手相救。
我頭一回感覺到,朱祈禎在孫傳宗心中是何等分量,或許,只要朱祈禎在,他就再也容不得旁人。
所幸的是,皇帝沒有深究,朱祈禎被免除了死罪,只賞了五十大板。
我把自己從太醫局軟磨硬求得來的藥送到孫傳宗手中,低低勸道:“不值得。”
他執拗地搖一搖頭:“他救過我。”
相似的對話,亦發生在朱祈禎娶了木棉之後。
而彼時的我,已經被宜妃舉薦給皇帝,成為了芙蕖娘子。
我與孫傳宗並肩走在太液池邊,我看著他微微憔悴的面容,低低嘆息:“夢只是夢,事實卻是事實,就像你剛才走過的這段路,既然你已經走前了那麼多,根本不值得為他回頭。”
孫傳宗微微一怔,目光朦朧:“就算你說的再有道理,但他終究救過我一命。”
我不知如何再次分說,只道:“當初你毅然赴京,對我說的也是這句話,你是我祖父收的最後一個徒弟,也是他最喜愛的徒弟,但事到如今,我只能告訴你一句,很多事情,開頭總能美好,但結局卻極可能慘淡收場,不可能的事情便不要去想,你們二人,原本步伐就不一樣。”
我不知道我的話,孫傳宗聽進去多少。
但是,他卻依然守護在朱祈禎身邊,直到,拿了自己的性命換得朱祈禎的安穩。
而朱祈禎,最後卻是死於他姑母的梨花白。
回想往昔,真的很累。
我徐徐起身,看向絡繹不絕來梨花寺敬香的善男信女,心底,遊弋過深深的哀怨與悲涼。他們,求天地求神佛,又怎知背後的故事?
乾元五年,皇后薨逝。
我站在長寧觀前,看宛涵向我行禮。
陳正則抱著一名兩歲的女童,恭敬向我:“慧宛師傅,我捐了一座廟在朱祈禎與孫傳宗的墓碑前,師傅能否賜下墨寶,作為廟的名字?”
一時間,我心頭千迴百轉,似乎看到了太多太多的過往。
良久,我徐徐道:“孫傳宗極喜梨花,便喚作梨花廟吧。”
我深深看向陳正則,以及與她並肩而立的簡云然,將宛涵的手輕輕牽到他們手中:“你既然認宛涵為義妹,那麼,請你好好照顧她,為她尋一個好人家,我這做姐姐的,終究是對不起她。”
陳正則一揖為禮。
宛涵無聲地流淚,最後望我一眼:“姐姐,你一定要保重。”
我緩緩轉身,語調清和:“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林中,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則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陳正則,簡云然,宛涵,請一定要珍重。”
從那之後,我的生活中只剩下長寧觀與慧因。
慧因如今,一生一世不得出長寧觀,多半也是因為我。
仇恨與怨懟,只會一代一代傳下去,捲入其中的人,會傷得體無完膚。
那麼,便讓我常伴青燈古佛,為世間那樣多的求不得、那樣多的不得求而祈禱、祝福。
夜涼似水。
我怔怔地想著,原來,已經是三十三年過去了。
每每到五月二十七日,我心裡總得是在想,如果,當年我能勸住孫傳宗,不讓他入京。那麼,如今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