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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到了家門口,她所有堅強都轟然瓦解,再也顧不得許多,同手同腳從馬車裡爬了下來,抹著眼淚去拍門。
近日外面鬧騰的厲害,自魯王戰死,柳厚便吩咐老吳管事閉門不出。如今府裡再無旁的僕人,只老吳管事老兩口。
聽得拍門聲,老吳管事心驚肉跳前去請示柳厚:“老爺,要不要開門?”
柳厚倚在院裡榻上乘涼,八月的天有些酷熱,院內濃蔭匝地,很是舒爽。
“若真有兵勇上門,就算不開也擋不住他們拆門,去開了看看……”
老吳管事跑去開門,柳厚心道:也不知道他還有這樣躺在院裡乘涼的好光景無?
明氏部眾進京,抓了不少朝中官員,文臣武將皆有,沒道理不來相國府抓人。
哪知道大門開啟,緊接著便聽得老吳一聲慘嚎,那光景聽著也不知是喜是悲,倒嚇了柳厚一大跳,暗道莫非這明氏兵勇進門便朝老吳身上砍了一刀?
他趿拉著鞋子便往大門處跑,還未過去,便聽得老吳飛奔而來的腳步聲,還有語無倫次的嚷嚷著:“老爺老爺,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一時之間,柳厚只當自己幻聽,兀自一笑,“這老頭子肯定是糊塗了,最近看門都看傻了不成?”以前當管事,只動動嘴,如今這偌大的相國府就他們老兩口操勞,定然是累傻了。
他停了腳,轉身往回走,才走了兩步,便聽得一把極熟悉的聲音,每夜在夢裡總要響起,那聲音帶著一慣的嬌氣,直直闖進了他的耳裡:
“阿爹阿爹……阿爹……”
大天白日,做夢也不挑時候。
柳厚抬頭看天,見得天空中紅日高懸,照的他一瞬間有些頭暈,幾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可是很快,腳步聲近,那聲音便到得近前,語聲哽咽,“阿爹——”腰上已被猛然撲上來的人緊緊抱住,背後抵著個腦袋,滾燙的淚水很快浸透了他背上單衣……
背後的腦袋在他背上使勁蹭了又蹭,這動作太過熟悉,熟悉到令他幾欲落下老淚。
他哆嗦著大力拽住腰間的腕子,將背後的人拽到了面前來,下死力去瞧……沒錯兒,這是他的月兒!!!
哪管她是人是鬼?!
他一把將閨女拉進懷裡,老淚縱橫,一遍遍摸著她的腦袋,父女兩個抱頭而哭。剛強了一輩子的柳厚,臨了臨了,哭的泣不成聲……
老吳管事在旁抹著淚笑,露出一口殘缺不全的牙齒,如今也顧不得醜了。
柳厚哭了一會,才回過神來,將懷裡的人拉開一些,又細端詳,才冒出一句話:“老吳……老吳,真的是月兒哎!月兒真的回來了?!”跟個孩子一樣,似乎要求得老吳的認同。
老吳抹著眼淚笑:“是小姐!是咱家小姐!”老爺你這是高興傻了吧?!
柳明月這才細瞧柳厚,見得走時他一頭烏髮如今全白,整個人宛若蒼老了十多歲,滿腹心酸便化作滾滾熱淚而下……
柳厚此生,鮮少有如此失態的時刻。彷彿此刻才找回了理智一般。掏出帕子來,似柳明月小時候淘氣哭花了臉兒一般,細細將她面上淚水拭淨,邊拭邊哄:“月兒乖,月兒不哭,阿爹在這呢……”
完全是將她當作小毛孩子來哄。
見她還是哭個不住,又哄:“誰要欺負了我家月兒,阿爹去揍他給月兒出氣……”
這話分明哄人。
可是又太過親切,柳明月多少年不曾聽過他用這話來哄自己了,聞言哭的越發厲害了,倒將柳厚惹的眼眶又溼。
他口裡雖這般哄著,心中也是酸楚無限。柳厚到底世情洞明,好端端的女兒,說是死了,時隔一年,卻又活生生站在他眼前,便是用腳趾來想,也知她必吃過了許多難以想象的苦頭,壓根不需要她說出口他便能知曉。
如今由著她哭出來倒好……
索性將她拉進懷裡,只撫摸著她的腦袋,由得她哭……
哭到最後,反是柳明月不好意思起來,將眼淚鼻涕盡數擦在他前襟之上,這才紅著眼眶從他懷裡抬起頭來,嘟嘴:“阿爹怎的頭髮都全白了?”
在外分明冷靜理智,哪知道到了柳相面前,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小女兒態。
柳厚心頭烏雲散盡,樂呵呵摸摸她的腦袋:“月兒長大了,阿爹自然就老了。”
老吳管事在旁插嘴:“老爺聞聽小姐出了事,沒幾天功夫頭髮就全白了……”又笑著拭淚:“這下小姐回來了,說不準過些日子,老爺的頭髮就全黑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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