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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願。”我婉言謝絕,“若有需要我會來找你。”我看著他似乎要將這位童年就認識的故人牢牢地印入腦中,“柳隱,記住你曾經勸慰我的話,明哲保身。”
柳隱一震。重重地點頭。“小愛,我在我們曾經的家中等待你。”
我應允,“只可惜,缺了小宛。”
回程的路途似乎變得格外遙遠起來,相較於我,錢謙益倒顯得有些歸心似箭。
他道,“如是,今後我就只待你一人好,什麼朝政,什麼權勢,我錢牧齋再不稀罕。”
我嘲弄地看他,“可惜你的名聲已經臭了。”
錢謙益毫不在意,“牧齋的惡名就由得世人去評說,如今,家對牧齋而言,才是最重要的。而如是,你與孫愛,亦是這個家中最不能缺少的中心。”
我笑。沒有答話。今非昔比。
回到府中,我招來縈柔,道,“縈柔,我待你如何?”
縈柔垂頭,“姑娘待縈柔如同親人。”
我拉住她的手,“那我今日有一事想要求你,不知你是否能幫助我?”
縈柔堅定地回,“莫說是一件事,就是百件千件都成。”
我讓她俯下身子,輕聲對她說了幾句。
她慌亂地跪下,“姑娘,這可使不得。”
我故作嚴厲道,“方才是誰說百件千件都會幫我。如今才有一件就忙不迭地推脫了。”
“可。。。” 縈柔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我馬上打斷。
我說,“縈柔,你知道我現在的情形。哀莫大於心死。我對錢謙益的心早已死了。強留在他身邊又有什麼幸福可言。”
“但。。。” 縈柔頓了頓,“姑娘為何要縈柔頂著姑娘的名字站在錢大人身邊呢?”
“那是因為。。。”我的目光飄至遠方,“那是因為,柳如是的命運還未結束。但楊愛,卻沒有氣力再頂著柳如是的名聲生存下去。”
“姑娘會去哪?”
“或許會去尋找柳隱。或許會回到自己來的那個地方。”我幽幽地嘆著。這幾日心中總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自己。一聲接一聲地念著,回去,回去。
“可是大人不會應允。” 縈柔又有了隱憂,“大人這麼喜愛姑娘,怎麼會輕易地放任姑娘離開?”
“他不會拒絕我。”我淡定地品了一口茶。“他會放任我。”
果不出其然,當我將自己所有的目的都與錢謙益講了一遍後,他只是心痛地看著我,問,“如是已經決定了?”
我笑道,“可不是。而且是義無反顧的很。”
錢謙益也笑,只是笑中帶了些許酸澀,“也罷。我竟還是留不住你。”
順治五年。我離開絳雲樓。從此,楊愛只是楊愛而已。
楊花朝去暮復離
不知做了多久的夢,當柳葉隨著細風慢慢飄觸到我臉上的時候,似乎伴隨著的還有一種奇異的清香。當我好不容易從濃濃的睡意中醒來時,發現自己依舊靠著當初那棵大樹。身邊還是S大,還是自己所熟悉的21世紀。而柳如是的一切,恍然若夢。
康熙三年,錢謙益以八十三歲福壽離世。錢謙益死後的35天,錢氏族人擁眾來帶錢家,向柳如是所要家產和錢財。柳如是安撫眾人後自己走入內室,眾人久待不出,當嘈雜的人群耐不住性子破門而入的時候,眼前卻見著的是柳如是用一丈縷帛自縊的場景。那香消玉殞的,是縈柔。有人輕嘆,“可惜了,竟不得善終。”可一切都已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徐徐合上手邊的書。
一切終究是場夢,一場夢遍一個女子一生的南柯一夢。夢醒時分,我依舊是自己曾經的樣子。沒有柳如是,沒有陳子龍,也沒有錢謙益。或許在許多年後,我仍會偶然記起自己曾經有過這樣一個夢,有過這樣一場關於秦淮河畔悲與喜的經歷。
我只憶起夢中的我離開錢謙益,並沒有直接去尋找柳隱,只是任由意志迷迷糊糊地向著一個自己都不知的方向走去,當意識逐漸開始清醒時,竟發現這麼一走竟來到了陳子龍自盡的那條河流。當河水一點一滴漸漸淹沒自己的頭頂時,湧上心頭的是一種許久未曾有過的寧靜。往昔的一切,都像過眼雲煙,逝去不復。
獨起憑欄對曉風,滿溪春水小橋東。始知昨夜紅樓夢,身在桃花萬樹中。
清澈的水波中,仿似看見陳子龍笑著的臉。
他道,垂楊小苑倚花開,鈴閣沉沉人終來。
我回道,合歡葉落正傷時,不夜思君君亦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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