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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我與他大婚時的婚衣服。
自跳湖之日後,我與錢謙益已冷戰許久。
“如是。”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牧齋深知你不恥我的行為,可。。。實則是無奈之 舉。”
我看著他新剃的辮子頭乾笑,“也是明智之舉。”
他並不理會我言語中的刺,卻努力靠近我,用手撫著我的紅裳,小聲道,“如是穿得這般鮮紅,為得是告訴清軍朱明王朝仍在,漢軍不倒吧。”
我瞪著他,“牧齋多心了。”
他卻仿似未聽見我的話一般,“衣朱曳綺留都女,羞殺當年翟茀班。大錯既已鑄成,若要後悔卻再也無力改變。於百姓所言,能安居樂業便是最大的幸福。都是一樣的子民,國家是誰統治的,其實並不太重要。”
不知他的內心是否真是如此,只是那日他投水的宵小行為卻是讓我對他失望之極的最大根源。我再未多看他一眼,徑自穿過他,走到了隊伍的最前方。那前頭排著的,是假意投靠清軍的柳隱。
入京後,錢謙益被清廷授予禮部右侍郎兼管秘書院,修訂《明史》。
又過了六個月,職場內外都不得志的錢謙益辭官歸家,告病歸裡,大節已毀,晚節摧頹。我且笑不語,任由著滿懷不甘的錢謙益收拾行囊返回家鄉。
順治四年冬。陳子龍事敗被捕,投水自盡,時年四十歲。
訊息是柳隱帶過來的,說的時候一臉擔憂,或許連他都開始意識到反清復明的道路其實並不好走。“這是他最後緊握在手裡的,我想或許你願意一看。”
紙因長時間浸泡在水裡,字跡變得有一些模糊不清。
獨起憑欄對曉風,滿溪春水小橋東。始知昨夜紅樓夢,身在桃花萬樹中。
“或許,我們現在的作為真得只是以卵擊石。”他尚未忽略我的情緒,“如是,故人已逝,且莫過多傷心。”
我再也哭不出來,只是任由臉部猶如抽筋一般地假笑著。沒料到,我與錢謙益投水未遂,陳子龍卻真正地投水而亡。不知這一切是否真的是冥冥之中註定著的。是天意,也是人意。一切都是造化所致,而我與他,再也無可能做到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句珍重是他對我未來的期望,也是他最後的遺願。
至此,我在這個世界上再無掛念。我開始與錢謙益分地而住。罕有聯絡。
後來,江南的抗清鬥爭此起彼伏,錢謙益因被懷疑與抗清領袖瞿式耜和鄭成功暗通聲氣,奔走於抗清復明的活動中而突遭牢獄之災。軍吏數十人,將他鋃鐺拖曳,押至北京,命在旦夕。
一籌莫展的錢孫愛找我來想辦法,只是此刻的我正患了一場大病,纏綿病榻多日。
“母親。”錢孫愛脾性像極了他的父親,“你看如今該怎麼將爹從大牢中解救出來?”
我恍惚,“無法。只有冒死上京,為你父親上書,或許可用我的一死換你父親一死。”
“這。。。”錢孫愛躊躇起來,“這樣的法子,不是上上之策吧。若只有這樣,孫愛定於母親一同赴京。”
我笑得義無反顧,“無妨,事已至此,我再無牽掛,你父親待我不薄,我自當用己生命換其餘生。日後,我便不虧欠他了。”我看著錢孫愛,“孫愛,你是個實誠的人,若有一日,我與你父親都不在你身邊了,你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保護自己。你是你父親的長子,也是獨子,定然要好好留住性命,延續錢家香火。此去北京也不知是兇是吉,你暫且留在家中,為我們做好後備之需。”
錢孫愛點頭,“母親說得到似要與孫愛訣別了一般。母親與父親都是有福之人,定能擺脫苦難,逢凶化吉的。孫愛在家中等候父母親的佳音。”
自聽到這個訊息至我離家,僅花了幾日。
買通了看守,見到一臉憔悴的錢謙益。他嘆,“慟哭臨江無孝子,徒行赴難有賢妻。”
我擺手,道,“如是隻是來還恩。你且在這裡待著,吃好睡好,保重身體。不論費什麼心思,如是定會將你平安帶回家中。”
錢謙益紅了眼睛,回,“辛苦你了。”
最終是有驚無險。三十餘日後,當我攙扶著瘦了一圈的錢謙益出獄之時,便聽到他略有感悟地說,“如是,回家吧。與我一道。萬事皆會改變,唯有不變的是家中的天倫之樂。”
我沒有拒絕。
“若你不想回去,大可與我一道走。”臨行前,柳隱偷偷地將我拉了過去。這些時日的等待,讓他也對反清復國的大計有了退縮。
“我還有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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