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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絮腦中的疼痛更加劇烈,她幾乎說不出話,眼前的景象清晰傳進心底深處,卻好像成了喚醒沉睡猛獸的牽引線。
水蘭舟膝蓋一屈,身體不受控制地栽在地上,他的頭微微揚起來,目光直直盯著樹上:“綰絮……”虛弱如此,他的目光卻像利劍,銳利地刺入樹上同樣望著他的綰絮眼裡。
金光中,他的髮絲輕揚,隱隱呈現出幾根白髮,逐漸晃動。
如劍一樣的目光,也在凌遲綰絮的心,綰絮盯著水蘭舟飄舞的髮絲,隱約中有種看到他頭上無數銀髮的錯覺。腦中猶如鼓中在敲,口中說不出一句話,可是盯著公子的目光,她卻彷彿心都空了。
公子一直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她的心裡那種感覺如潮水湧來,越來越強烈地衝擊她大腦。
水蘭舟這時,猛地向後仰身,面上終於清楚地浮現了痛感。周圍幽暗密林,他的身影半跪在空地上,白衣蕭索,血流越來越多鋪在他周圍。陰陽誅仙陣吸了神之血,力量已經完全啟動,強大不可思議。
水蘭舟已經沒有辦法擺脫它。透過落葉,可以看見他身體抖得厲害。
看著綰絮,任逍遙輕輕抬起她的下頷,“一個人如果油盡燈枯了,首先白的就是他的頭髮。知道嗎?”
手指將她的臉轉過去,他要她看著他。
綰絮頭疼欲裂,這時候蜷曲手指,下意識揮手過去。手被任逍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嘴角扯出笑:“剛才你才說了同樣的事不能重複做,你顯然還沒吸取教訓,我怎麼能次次都讓你甩我的耳光?”
話剛說完他就頓住了,綰絮的衣袖裡,悄無聲息伸出一節匕首,她目光裡是從未出現過的清冷,有如冰山化雪,冷冷道:“撤掉陣法,不然我要你的命,不要不相信,我說到做到。”
任逍遙的目光,緩緩移向她,剎那間,他的眼中有微微光亮在閃,嘴角竟然慢慢浮起一絲笑。綰絮的頭被笑容晃得更疼,她更緊地握住匕首,臉上如寒霜:“你放不放?”
任逍遙凝視著她的臉,眼神慢慢柔和下來,他似乎無限珍惜地開口道:“陰陽誅仙陣一開,是沒辦法主動閉合的,你不是知道?”
綰絮瞳孔驟縮,頓時幽黑如泥潭,半晌,她慢慢問著:“那要如何?公子如有三長兩短,你什麼都不會得到,我今日,就這麼告訴你。”
任逍遙仔細看著她,“若是你的要求……我若試著強行終止,也許還有一線希望。但,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一定被陣法反噬,受重傷。”
綰絮目不轉睛地望著他,一言不發。
任逍遙忽然冷笑一聲:“無所謂,是嗎?我受不受傷對你來說不重要,只要陣法停了,你根本不會顧我怎麼樣。”
“可是,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忽然捏住她下頷,逼近她,“你說啊,我憑什麼要甘冒著自己受傷去停掉我精心佈置多日的陣法?嗯?有什麼理由我非得這樣做?”
綰絮沉默看著他,頭痛如刀割,偏偏臉上依然一副平靜表情。她啞著聲音說:“你要我做什麼?”
聽到她這樣說,任逍遙忽然笑起來,他撫摸她的頰邊:“很簡單,我只要你一個誓言。”
“什麼誓言?”
他冷不防抬起她的頭,逼她看著頭頂,而他壓著她耳邊,一字一頓說道:“看著頭頂,你向蒼天起誓,永生永世,即使化骨化灰,你也要與我在一起。”
綰絮極緩慢地轉過頭,定定看著他:“就是這一個誓言?”
任逍遙道:“沒錯。蒼天在上,只要你給我這個誓言,就是天帝降世,也再不能夠奈我何。”
綰絮的手緊了緊,微微抬著,似乎很想要去觸一觸疼痛的額頭。
水蘭舟凝視的眼眸猛然下沉,雙手急切一翻,瞬間,從手心中騰起藍色的光罩。任逍遙忽然轉臉看去,神色微變,他揮手要引動鎖鏈,卻被綰絮迅速拉住手。
水蘭舟衣衫翻卷,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動作極費力。說時遲,那時快,他驟然將兩手合攏,一扭一扯間,眼底壓抑的暗藍倏然爆出。
寂靜的樹林中,終於聽到了一聲驚天的響動,無數鎖鏈嘩嘩聲,從水蘭舟身上斷裂,慢慢地滑了下去。
任逍遙一愣,拳頭漸漸握緊,嘴中咬牙笑:“不愧是上神,人間的陣法到底困不住你。卻是本座太小瞧公子,大意輕敵了。”
水蘭舟瞬息脫困,身形飄搖就掠上了高樹,任逍遙陰沉著臉阻止他,卻見他袖中長劍出鞘,刺向要害。
任逍遙險險避開,狼狽不已,綰絮卻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