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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盛夏的傍晚,從窗戶可看到火燒雲在天上燃起幻境,樹木濃綠到有些幽深,倒影在地上踟躕。這麼晚了,侯重茂還沒有回來,袁梨晨的心又突突的跳,一定有什麼大事發生。
當天空掛上第一顆孤星的時候,他終於歸來,魏嘉國跟在他身後,兩人面色肅然,袁梨晨咯噔一下,做個手勢讓其他人下去。
“寧兒,陳國亂了。”侯重茂低沉地說。
雖然有過心理準備,可心中還是不由一驚,袁梨晨和墨硯幾乎同時說出:“如何?”
“急報。”侯重茂望著她,緩緩清晰地說出:“狄軍圍攻陳都,陳瑾殉國。”
袁梨晨緩緩跌坐了到椅上,黯然聽他說出所得知的一切。
許多事卻只有那日的當事人才知曉。
夏日悶熱的夜,蓬萊宮的最高處,陳瑾默默無語,憑欄遠望,遙遙可見城外烽火連天,隆隆炮響不絕,三軍吶喊響聲沖天,狄軍圍攻京都已有半旬了,在看花團錦簇偌大宮苑,此刻花鳥寂寞,宮娥大半逃亡,大勢已去無力可挽,陳瑾哀聲長嘆。
“陛下。”
陳瑾回頭,是自幼跟隨自己的貼身內侍紀原,他點頭:“你回來了,都安排好了?”
“好了,太后已攜兩位小殿下帶著詔書出城了,有甄大人等人率諸軍掩護。”
“怡安公主呢?”
“一併出城了。”
“好。”陳瑾點頭,冷聲又問,“崔家那個小孽種呢?”
“不知所蹤。”
陳瑾淡笑:“由他去吧,他崔家的人命大。”聲音又低,幽幽一句:“朕也算對得起鳴珠了。”
他轉首在看紀原,輕聲道:“紀原,你也走吧。”
“不!”紀原淚如泉湧,“陛下不走,老奴也不走,老奴這把年紀,死也死得了,況且老奴這樣的人即便逃得性命出去,還有貪圖什麼來著。倒是陛下青春年少,還當珍重,螻蟻尚且貪生,陛下何必在此坐等賊至。”
陳瑾漠然搖頭:“朕這一生愧對祖宗,在世二十五載,於國於民未曾做過一件益事,剛愎任性,倚任非人,奢華好色,薄情優柔,導致百姓慘遭蹂躪,生靈又罹湯火。又因膽怯,不敢御駕親征錯過出戰最佳時機,導致京畿淪陷,自誤誤國,有何面目逃生?”
他說完轉身回到觀景閣內,對著牆上一副小像,凝視良久,悄然道:“梨晨,朕記得你的話,要愛自己的臣民,朕不走,朕走了只怕他們要屠城,朕以一死換全城百姓安寧,你說可好?”
紀原聽見他喃喃自語,淚如雨下,舉袖怎也擦不幹,更見淒涼,他卻見陳瑾舔筆,在雪白的牆上雋永一行字:“任賊分裂,勿傷朕百姓一人。”
陳瑾寫完後細細看了看,神情平靜,回身在案前擱下筆,環顧四周,輕輕又道:“朕對不起你,朕要走也從你走的地方走,朕保佑你在晉國一生逢凶化吉。”
“瑾郎!”淒涼綿綿一聲叫喚。
陳瑾回頭,皎潔幽嫻正是甄蘭馨。
“蘭馨,你來了。”
“我來了,蘭馨是陳國國母,理應殉國,我也是您的正妻,天下地下永遠相隨。”她輕輕走到他的身側,望著他,眼中無限深情。
“好好,我有你和紀原,也不枉此生。”他摟過她,又望了牆上畫像一眼,緩緩道;“蘭馨,來世我願作普通人,與你夫妻偕老。你信我。”
甄蘭馨忽然流淚,靠在他肩上嗚咽:“嗯,我信。”
兩人久久相擁久久佇立。
“父皇,母后。”稚嫩清脆的怯怯一聲呼喚。
二人聞聲大驚,回首一看,果然是七歲大的長公主玉仙,甄蘭馨倏然上前一把抓住他:“潔兒,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讓你跟著太后和弟弟走了嗎?”
“潔兒害怕,潔兒看不到父皇母后,就藏了起來,他們找不到我,帶了弟弟走了。”玉潔兒怯生生道,垂頭怕雙親責罰。
甄蘭馨登時聲淚俱下,一把摟住粉妝玉琢的玉潔兒,泣聲道:“傻孩子,你怎麼這麼傻,我苦命的孩子,這讓母后可怎麼辦?”
玉潔兒見他們幾人皆如此淒涼痛苦情形,又見外面火光炮聲,宮闈與往年不同,不由也嚶嚶哭泣。
“天意如此,無可奈何。”陳瑾搖頭哀嘆,“蘭馨,她走不掉了。她不能落到他們手裡。”
甄蘭馨聞聲一僵,搖頭萎頓。
“送她先走吧,也許是老天要我們一家團聚在一起。”陳瑾上前扶她,抱起玉潔兒,對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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