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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趕緊使勁兒抹臉,掩飾地:“誰,誰哭了。朕是會哭鼻子的人嗎?”
他轉過來,看著天市若無其事地一笑。
那一瞬間,光線從外面透進來,落在他的額頭,鼻尖,臉頰。初長成的少年,眉目神態無比地像一個人。天市忽然覺得眼眶發熱,一種無法言說的感動湧上來。眼前的少年,就像是她錯失的過往,穿透了時光,重現在她的眼前。
看見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愛那個人,以至於任何和他有關的人和事,都能令她動容。
天市走過去,緊緊擁抱住少年,抑制住自己流淚的衝動,在他耳邊輕笑:“陛下,我真的很想你。”
小皇帝先是一怔,回過神來,也緊緊抱住她。就像過去在很多個他從噩夢中哭醒的夜裡一樣,他們彼此緊緊相擁,相依為命。
攝政王見過人後回來,遠遠地就看見無咎宮外站滿了侍衛,他心中明白,是小皇帝來了。
來到門口,有人上來阻攔:“王爺,陛下的諭旨,任何人不得進去。”
他一怔,仔細瞧瞧這侍衛,果然是熟人。“趙大新,是你?”卻是當日在斬殺紀煌一戰中倒戈的老兵趙大新。攝政王看了一眼他的服色,點頭道:“高升了,恭喜呀。”
趙大新本就是他的舊部,幾經流轉,如今成了小皇帝的侍衛長。聽他如此說,面色一紅,語氣放軟:“陛下在裡面與天市姑娘說話。剛才把底下人都轟出來了。王爺,您還是……”
攝政王想了想,也知道沒有辦法,苦笑著搖頭,只得轉身又往前面書房去了。
四十三 勸諫
攝政王自有幕僚。往日都在攝政王府中聚集辦公,自他還京後又都跟著轉移到了明夷堂。好在此處是他早年的幕府所在,也不算生疏,其中頗有幾個從一開始就追隨的舍人都尉,更是熟門熟路地還回原處辦公。而前書房就成了聚集議事的地方。
此時正有幾個幕僚圍著康先生說話,見攝政王進來,紛紛起身迎接。
見康先生也在,攝政王倒是沒有太大的驚訝,點了點頭笑道:“我被陛下攔在了無咎宮外面,只好到這兒來,果然康大人在這裡。”他自蒼山一別,便對康先生改口叫康大人了。
眾人識趣,知道他二人有話說,閒聊了幾句便紛紛告辭。
康先生笑道:“王爺這一來,倒把這幫老朋友們給嚇走了。”
攝政王好笑,選在靠門口近的一張椅子坐下,沒好氣地說:“是我嚇走的嗎?分明是你康大人登門,他們才回避的好不好。”
康先生和他素來熟不拘禮,微微一頷首,在攝政王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道:“那日拔黼之後,陛下一直不豫,我怕他這次來會找你麻煩。”
攝政王送往唇邊的茶杯稍微頓了一下,不動聲色。
康先生繼續道:“這些日一直想找機會來見王爺,卻被陛下留在禁中謄抄太祖時的軍報,每日三四個時辰,各種藉口阻攔,不讓我出宮。想來是怕我來見王爺。”
“他有這顧忌也不是沒道理。”攝政王把茶碗放下,淡淡地說:“畢竟你是從我身邊去的。他並不知道你跟太后的淵源。”
康先生長長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人人都知道康先生是攝政王的人,卻不知道他的第一個主人是太后璇璣。自剿滅紀氏後,攝政王便將康先生留在了朝中,當日的舊債已還,其中無可昭告的隱秘卻糾纏著不願意自此湮滅。
康先生走到門外去看了看,見左近再無旁人,這才回來湊到攝政王的耳邊低聲道:“王爺最好留意一下身邊人。”
攝政王沒有任何反應,眼睛落在覆著膝蓋的袍服,似乎對上面繡的祥雲紋路十分感興趣,眼睛都不眨一下。
康先生見不到回應,只得繼續說:“這幾個月,陛下已經將內廷侍衛的頭領全部撤換了一輪。王爺不在這段日子,那邊府上陛下常常遣人去照應,得知馮嬤嬤當年服侍過太后,又將馮嬤嬤也招進宮中撫慰。我擔心……”
攝政王淡淡笑了一下,“小孩子,對母親有所孺慕也是對的。不然就太沒良心了。”
康先生見他如此,反倒不好說什麼,囁喏地點了點頭,端起茶碗潤了潤。
攝政王卻問起:“這幾年你在陛下身邊觀察,有何想法?”似乎是知道這個問題康先生不好答,又笑道:“我知道你不過是個外臣,有些事兒你肯定也不清楚。但當日既然是你救了他,他對你必然另眼相待。這也是我把你留在他身邊的原因。長風那孩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