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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恆吃飯也一直陰著個臉,一會說這個冷了,一會說那個熱了,說不準什麼時候會突然發飆,侍候他吃飯真是難熬,有羅大一家在,他至少不會無理取鬧。
元宵節那天我來了癸水肚子不舒服,一直在床上躺著,到了羅恆快下了朝的時候,我掙扎著起來,若然他回來看不見我在旁邊侍候,只怕又要找碴。
蘭嫂子看著我難受的樣子,擔心地問我還行嗎?我點點頭,希望我能撐得住吧。
羅大今晚也不用當值,所以一家人一起吃元宵。
我先盛了一碗豆沙餡的元宵給羅恆,他吃了兩個,不喜歡,要我換另外一個蓮子餡的。我一邊心裡嘀咕著這麼麻煩,一邊又只好裝了一碗蓮子餡的,試了一下糖水不燙,就遞給他。
誰知這元宵是廚房剛送上來的,糖水雖然不燙,這元宵的餡還燙得很,羅恆一口咬下去,馬上吐了出來,罵道:“想燙死我啊!”
這時我的肚子又開始疼了,沒有反應過來。他火了,一揚手把元宵連糖水潑到我臉上,眾人都吃了一驚,飯廳頓時鴉雀無聲。
粘糊糊的元宵糖水順著我的臉和脖子流下來,十分難受,我再也忍不住了,嚶的一聲哭了出來,抬腿就要往外跑,可是卻被羅恆拉住我的手,我一回頭,對上他陰鬱的眼神,我也很生氣,他還想怎麼樣?
這時兩個小娃娃早就嚇得坐在那裡不敢動,羅愷站起來叫:“三弟!”
我使出師傅教我的招數,一推一縮,掙脫身來,卻不想羅恆卻沒有站穩,被我一推,踉踉蹌蹌地撞到後面的花架子,一個花瓶摔了下來,正好砸在他頭上,頓時血流如注。
這下飯廳可亂套了,羅恆捂著頭坐在那裡,羅大奶奶嚇得像盲頭蒼蠅地亂叫:“快,快拿藥,拿包紮,快,快叫大夫。”
兩個小娃娃終於哇地哭了起來。
我愣愣地站在那裡,暫時也沒有人管得上我,我卻不敢走了,縮在一邊抽泣。
很快有人拿了藥和包紮來,先和羅恆止了血和洗去臉上血汙,羅恆斜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我很怕,我沒有又把他打死了吧?半天羅恆才張開眼睛,看著縮在一邊的我,有氣無力地說:“把她關到柴房去,我明兒才處置她。”
羅愷站在一旁,無奈地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我趴在草堆裡哭,肚子一陣一陣的疼,我身上難受,心裡也難受,我才侍候了羅恆半個月,他動不動就找碴為難我,我有時想是我錯在先,我欠他的,我便忍他,可是如此下去,莫說三年,只怕不到三個月,我便被他折磨死了。
我開始覺得冷,後來又覺得熱,我已經沒有力氣哭了,窩在草堆裡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蘭嫂子的聲音:“段姑娘,段姑娘,天哪,你的額頭怎麼這麼燙!”
我勉強睜開眼睛,叫了她一聲:“蘭嫂子。”
“段姑娘,你病了,來,我扶你回房。”
“三爺放我了嗎?”
“唉……放了,放了,我們先回去再說。”
我實在沒有力氣走動,蘭嫂子把我背在背上,一直揹回房間,我躺在床上覺得舒服多了,眼睛再也睜不開,睡了過去。迷糊之中好像聽到很多人的聲音,羅大奶奶也在當中,還有人摸我的額頭和搬弄我的手腕。我又困又難受,只想睡覺,懶得理她們。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手一動碰到一個人,竟然是蘭嫂子倚在我床頭打盹,我一動,驚醒了她,她趕緊摸我的額頭,然後鬆了一口氣:“阿彌陀佛,燒退了。”
她扶我坐起來,然後又從桌上拿來一碗藥,湊到我嘴邊說:“段姑娘喝了這碗藥。”
“唔……”我躲開,我從小最怕吃苦藥了,小時候爹爹孃親都不知道為這個費了多少腦筋。
“姑娘聽話,快喝了它,喝了它病才會快點好。”
我搖頭,緊抿著嘴巴不肯張開。
蘭嫂子又勸又哄了半天,我都不肯喝,她嘆了一口氣,垂下眼皮,說:“姑娘不吃藥,要連累我被主子責罰的,罷了,罰就罰吧。”說著端著藥轉身往門口走去。
我於心不忍,叫住她:“我,我喝。
蘭嫂子馬上轉過身來,笑著說:“姑娘真乖,來,我餵你喝。”笑容裡有一絲狡猾,我又怎麼看不出來,只是不想她為難。
我委屈地說:“苦,要有梅子才喝。”
“好好好,我馬上去找梅子。”說著放下碗出去一會,真的找了幾個果脯梅子回來。我不能再賴,只好苦著臉把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