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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她倒在血泊之中。然後,他聽見自己的心破碎的聲音,那麼清晰,那麼驚心動魄。弗裡茨一驚,陡然驚醒,立即鬆了手。
沒了支撐,她身體一軟,直直地倒在地上。靜靜的,除了風的聲音,再無其他。一樣的錯誤差點兒就犯了第二次,一瞬間,惶恐夾雜著後悔撞擊了他。
“簡妮……”他彷徨地低頭望過去,不知道這一刻自己傷害的究竟是誰。是林微微?是簡妮?還是他自己?
他抱起微微,緊緊地摟在懷裡,一顆心狂跳到不能自已。沒有停頓,他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衝到軍醫站。
慌亂的腳步聲驚動了帳篷裡的每個人,弗裡茨沒有向任何人隱藏他的焦慮,大聲呼救,“醫生,我需要醫生!”
喧譁立即引來了軍醫,“怎麼了?”
“救她,快點救她。”
軍醫示意他將人放在病床上,才開始幾項簡單的檢查,就被他拉住,問,“怎麼樣?她會不會死?”
“我會盡全力,現在請你不要打擾我們的工作,在外面等待。”
弗裡茨來不及說什麼,就被軍醫趕了出去,無處可去,只能在室外徘徊。軍醫在裡面搶救的時候,他就一直坐在外面等,一大片夜色籠罩了整個人。他彷徨,一向堅毅的臉上閃過了茫然和無助。
他突然意識到,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用暴力蠻力來搶奪,只有一樣不能,那就是人的感情。她不喜歡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這令他無力。他說話傷她,威脅她,甚至剛才差一點掐死她,可是隻能讓她更恨、更厭惡他。他彷徨,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無措,他心裡明明是喜歡她的,可給她帶來的只有一次次的傷害和災難。
他眨眼,她的笑容閃過腦際,曾經說過的話吹散在風中。
我心裡是有你的……
你來抓我,只要你抓到我,我就嫁給你……
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我需要你……
你就是我的力量……
這一句句讓他心動震撼的情話,原來都不屬於他,是別人的,只要一想到這點,就讓他妒忌到發狂。怎麼樣,究竟要怎麼樣才能讓她的心裡有他?他反覆思索,卻始終得不到一個答案。剛才她那個眼神,明明除了憎惡再無其他,這令他感到頹廢。
他坐在那裡,就像一座凝固的雕像,心中有悔恨也有恐懼。他回憶著兩人在一起的時光,他揹著她,在絕境中求生,那時,他是她唯一的依靠。當她陷入絕望中,她無處可去,只有投入他懷中索取溫暖。她對他的依賴、對他的信任,和他的生死患與不離不棄,難道都是假的?
他不解,迷茫著。當初,有她在懷裡,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她的顫抖和依賴。而如今,張開雙臂,收攏雙臂,抱住的只是一陣風,沒有她的身影,什麼也沒剩下。也許,這輩子都不可能讓她心甘情願地投入他懷抱了,而這種無力感令他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不知等了多久,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也許只有幾分鐘,終於,軍醫掀開帳簾,走了出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差一點就窒息而亡。”
“我……”弗裡茨茫然地轉頭,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軍醫顯然誤解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算她不是日耳曼人,但也畢竟是隨軍的醫護人員,有些事情見好就收,不要太過分。”
這話讓他怔忪了片刻,突然如夢初醒,他這是怎麼了?一個強烈的種族主義者竟會去喜歡一個與雅利安血統完全搭不上邊的外國人!
不可思議,這連他自己卻覺得無法想象,可是偏偏發生了。過去四個月的患難與共,讓他敞開了心扉,儘管現在回想起來,他原以為的那些感動和愛戀,其實只是一次次可笑又可悲的巧合而已。
軍醫走後,他遲疑著,明知不該,卻還是踏進了帳篷。她的臉色蒼白,在床上昏睡,他走過去,伸手摸了一下她臉上冰涼的淚。如果她醒著,一定對他避若蛇蠍,只有昏迷的時候,才會安靜。
看見她,心中的後悔無限擴大,小心翼翼地守在旁邊,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回首對他的那嫣然一笑。她說,抓到我,我就嫁給你。
他抓到她了,人卻不屬於他;不但人不屬於,就連心也不屬於。當憤怒過後,剩下的只是無奈,比戰爭帶來的絕望更甚。心中真是又愛又恨,這一刻,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她。
轉身走出去,在原來的地方坐下,抽出上衣口袋的小酒瓶擰開,繼續一口口灌著酒。希望自己能夠喝醉,就不必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