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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戰爭中,連做的夢都是那麼黑暗,陷在恐怖夢境中,怎麼也醒不來。
灰色的天空下,她看見整個城市都在爆破,這裡究竟是斯大林格勒、是華沙,還是柏林?也許哪裡都不是,這裡只是地獄的入口。
想逃,卻被人緊緊拖住
簡妮,簡妮,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是喜歡你的。
那人祈求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聲聲那樣哀慟悲慼,刺激著她的神經。她想逃跑,卻怎麼也擺脫不了,她下意識地尖叫起來。
這樣的夢境反反覆覆,沒有出路,沒有盡頭,讓她筋疲力盡。終於,黑暗中有了一絲光亮,她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那聲音充滿了溫柔。
弗雷德?是不是你?是不是?
一個激靈,她猛地睜開眼睛,一下子從夢中驚醒,確實有人在叫她,可這人卻是弗裡茨,碧綠的眼珠中閃過一抹無法治癒的傷痛。
她做著噩夢,不停地發出尖叫,吵醒了四周的人。弗裡茨伸手輕拍著她,將她從夢魘中拉回現實,可是沒想到她第一聲叫的是弗雷德。
不想再對她發火,但那種心如刀絞的感覺幾乎將他逼瘋,將她禁錮在胸前,緊緊地抱她,狠狠地吻她,不知道到底在懲罰她,還是在懲罰自己。
嘴唇被他咬出了血,一陣刺痛,她的嗚咽聲再度拉回了他的理智。
傷害,你給我的只有傷害!
她的話劃過腦際,讓他的暴行戛然而止。他頹然地鬆開她,站了起來,逃似的走出去。林微微無聲地擦著唇角,被他咬破的地方隱隱作痛,她無力地閉了閉眼。太多的傷害,讓她對於這一切已經有些麻木了。
昏昏沉沉地靠在牆邊,夢和現實彷彿沒了邊界線。耳邊傳來人們的竊竊私語,昨夜敵軍連番轟炸,地鐵雖然沒倒塌,卻被廢墟擋住了出口。被困在這裡,沒人能逃出昇天,唯一的希望是等戰鬥結束後,政府派遣部隊來挖石開路。
想到轟然倒塌的醫院,想到在樓房裡的那對老夫妻,再想到那沒完沒了的戰爭,林微微突然有些自暴自棄。活得那麼辛苦,還不如就這樣默默無聞地和大家一起葬身集體墳墓,一了百了。
正閉眼休息,忽然被人搖醒,抬頭一看,是弗裡茨。他一聲不吭地將水和麵包遞給她,然後在她身邊靠著牆壁坐下。這種時候,還能找到食物,真是奇蹟。不過,他弗裡茨有的是辦法。
她咬了口麵包,突然問,“你吃過了?”
他搖頭,“不餓。”
在這防空洞裡呆了近12個小時,怎麼可能不餓呢?林微微沒說話,卻直接將麵包掰成兩份,然後塞給他,這是看在他救了她的份上。
弗裡茨接過,看也沒看,直接裝入口袋裡。這個動作讓她想起了蘇聯逃難,在那個山洞裡,食物匱乏,她差點將自己賣了,最後是他救了她。在最艱苦的時候,兩人曾相依為命,不離不棄。除了恨,她對他確實還有一些其他的感情,也許是信任,也許是依賴,可是它們僅存在於生死存亡的那一刻。
地下室裡的空氣沉悶,才喝了兩口,胃裡的那陣噁心一直衝到嗓子眼。她急忙放下面包,用手擋住嘴,深呼吸了幾下。這沒完沒了的妊娠反應,快讓人抓狂了,尤其是在這種艱難的情況下,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弗裡茨見她虛脫地靠在牆上喘息,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忍不住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煙味,讓她聞著不舒服,掙扎了下,他卻沒鬆手。耳邊傳來沉穩的心跳,男人的氣息噴灑在頭頂,她感受到他在悄悄地偷吻她的發頂。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是他自己一再把路給走絕了,那些傷害赤條條地存在著,無法原諒。現在,又這樣做,是想贖罪嗎?
“微微。”
他叫了她一聲,林微微閉上眼睛裝睡,沒有應答。
“在我心裡,你和簡妮是不同的。”
這話讓她震動了下,有些嘲諷地笑了笑,心想,也許對你不同。可是,對我而言,不同的只是傷害的方式而已。
知道她沒睡,只是在迴避,他的真情對她來說,一文不值。無論做什麼都回不去修改歷史,無論做什麼都無法彌補傷害,無論做什麼他們之間都有隔閡,一顆心被傷透,卻也無可奈何。將她緊緊地環在胸前,感受到她的存在,這已是上帝給他最後的仁慈了。
近在咫尺,卻怎麼也得不到,這種折磨,比子彈射穿心更痛苦。他閉起眼睛,為什麼在深淵徘徊的人,永遠只是他?為什麼她不能愛他,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心動也是好的。問了自己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