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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道:“皇上,恕臣失禮之罪。”永璘邊扶我坐下,邊對他笑道:“一家人麼,什麼失禮不失禮的。若在民間,朕還該叫你一聲內兄呢。”蕭子治抱拳:“臣不敢,謝皇上不罪之恩。”“坐。”永璘道。蕭子治答:“臣尚有軍務待理,不敢叨擾皇上和德妃,臣請告退。”永璘看看我,我知他在場,二哥必定不會多說,便輕輕點頭。“好吧,朕不耽擱你的軍務。改天再叫你進宮研講攻守之道。”接過甲衣,給哥哥穿上。蕭子治忙跪下:“不敢勞動皇上。”自己伸手穿好鎧甲,永璘拍了拍他的肩,道:“德妃一番苦心,望將軍謹記在心,勿辜負她的兄妹之情。”“臣謹遵聖諭!”我從心中直嘆出來,他這麼規規矩矩的,簡直比我宮中的宮人還拘謹。“去吧。”永璘笑容不減。蕭子治叩了頭,站起來,邁著軍人的步子走了。我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哀慼。他走到臺階下,停下來,回頭看了我一眼,眼底有了暖意,我心中一熱,畢竟,他還是有兄妹之情的吧?
他的背影消失後,永璘看看我,輕輕嘆口氣,搖搖頭,道:“朕這個內兄……唉……”三哥悠閒地負手,笑道:“文官不愛錢,武將不怕死,天下可治矣。如今文官雖愛錢,武將卻不怕死,國家尚有可為。兩軍對壘,心若不硬,必敗無疑。”說的永璘暗暗點頭,道:“只是委屈了德妃……”三哥向我道:“他就這麼個硬脾氣,你從小兒也知道了,不必介意。鐵漢柔情,他內心裡還是疼你的。”我道:“我知道,並沒怪他。只是擔心他那股牛勁兒,上了戰場難免要受傷。”三哥道:“其實戰場之上,不怕死的往往得生,只因人皆畏死,若能將生死置之度外,此消彼長,自然就能克敵制勝了。”永璘摟著我的肩道:“你三哥說的有理。”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臨在自己親人身上,便總是不能釋懷安心。“娘娘身子才好些,又來操心這些事兒。”三哥笑道:“若總是這樣,華佗扁鵲在世也治不好娘娘的病了。”永璘輕嘆:“誰說不是,總是勸不動她。那是她的本心。”我岔開話題,問永璘:“皇上今日侍講完了嗎?”永璘道:“完了。你三哥說也久未見你了,所以朕帶他來看看。他不比你二哥有軍職在身,沒有朕領著,立馬就叫人拿了。”我笑笑:“勞皇上費心。”趕著叫人沏茶。三哥拉過我的手搭脈,道:“我來瞧瞧娘娘的身子。如今看來,一時是不礙的,之前藥繼續吃便是。”他放下我的手,道:“回頭我再配幾味,皇上叫藥林苑製成丸藥,給娘娘服用。”永璘跟他開玩笑:“有勞國手了。”他跟三哥顯然比跟二哥親近許多,玩笑也可以開。我道:“之前雲南進貢的雲子皇上自賜了臣妾後還未用過,要不要臣妾拿來皇上與國手對弈一局?”永璘笑著點頭:“怎麼朕聽著你的話總像是語帶雙關,頗有回味呢?”三哥亦笑道:“若無這點特別,皇上能對娘娘念念不忘麼?”在我的臉紅之中,兩人相對大笑。
放好棋秤,兩人對面而坐,各執黑白布子。我帶宮人在一旁侍應。三哥喝了一口茶,問:“這是什麼水?”我道:“御泉水。今早剛取的,已澄過了。”他微皺眉。永璘道:“怎麼了?”三哥道:“水味有點沉,沏這個雲間水芽未免糟蹋了好茶葉。”永璘笑笑,沒理會。三哥向我道:“去年一場好雪,你沒有收梅花上的雪麼?那個水輕浮,泡這個茶葉最合適。”永璘不禁抬頭,看著三哥。我道:“收了。不過因是新的,我怕香味未夠醇,還在梅樹下埋著呢。想過兩年再用。”三哥似已料到,點點頭;“取出來,以紅泥小火爐慢慢烹之。”我便叫人去取。
永璘笑道:“你們喝茶比朕還講究。”卻是讚賞之意。“我師傅是半個仙人。”三哥道:“舉凡烹茶、釀酒、烹製小鮮皆有獨到之處。小妹敏而好學,纏著我教了些,家裡也唯有我二人有這些個講究。在娘面前卻是不敢提的。”永璘道:“你娘怕是覺得會移了你們的性情呢。有道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器具賞玩上若過於用心,不免散失心志。”三哥點點頭:“皇上說的正是我孃的想法。”永璘瞅了我一眼,道:“難怪稚奴提也未提。”我笑道:“已經給娘罰過一次,難道我還想要第二次不成?”永璘笑:“提起此事倒不能不令朕耿耿於心。”三哥道:“其實心志之道在乎於心。心若正,講究亦無妨,心不正,儉省亦穢亂,倒不必拘於外形。”“甚合朕意。”永璘道。我也知他“甚合朕意”,要不怎麼走哪兒都帶著三哥呢?
一時爐火拿來,三哥道:“本來要你自己烹的,你身子不便,看著他們煮好了。小心別過了火。”我道:“是。”叫人拿到一邊煮茶。永璘邊落子邊道:“為何露水不宜?”三哥道:“也不是都不相宜的,要看年份、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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