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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敘話。”回身進屋,聽到他跟了進來。
我坐了下來,他要行正禮,我止住了,讓他坐下,解下外甲。他到底是軍人,筆直地坐著,雙手放在膝上,雙目平視前方。我暗笑,道:“二哥不必拘束,此處沒有外人。皇上有何吩咐?”他道:“皇上只讓臣來看望德妃娘娘,此外並無吩咐。”如花端上茶,蕭子治接過,道:“謝謝姑娘。”如花的臉一下子紅了,侷促地走到我身後。我問:“娘好嗎?嫂嫂好嗎?”“勞娘娘惦記。”他微一欠身:“娘和嫂子都安好,她們也讓臣向娘娘問好。願娘娘貴體安康,平安生子。”我臉紅,雖是一家人,仍然不習慣被人提及這等私事。他接著道:“臣妹蕭瑗託臣帶給娘娘家書一封並一包衣物。”“噢?”我欣喜:“在哪兒?”他向我身後的宮婢道:“有勞姑娘去門外從臣的侍衛處取來臣的物什。”如花看看我,我微微點頭,她急步出去。
我問:“二哥好嗎?”“臣很好。”“練兵辛苦麼?”“尚好,比臣在前線時好的多。”他一本正經的,我倒沒了主意,想了想道:“皇上今兒早朝時叫你來的麼?”他道:“臣是為皇上侍講平陽之役的,剛剛講完,皇上便讓臣來見娘娘。”原來他也是侍講之一。我問:“皇上……可聽的進麼?”他欠身:“聖上聰睿過人,聞一知十,不僅用心,而且過耳不忘。”我心中甚喜,聽他的語氣,似乎不像從前那般反感永璘。我道:“也是二哥講的好……”如花已拿了包袱進來,我接過,開啟一角已見裡面的衣物,忙掩上繫好,對如花道:“放進我屋裡去,晚上再細看。”復問二哥道:“帶兵辛苦,兄長要多保重。右衛軍是皇上羽林之一,職責重大,兄長也要多加小心。”“臣謝娘娘教誨。”他道。
我喝了口茶,問:“大哥有信來嗎?”他答:“上月有封家書。言道一切均安,囑家人勿念。”淮陽是苦縣,均安不過是寬慰之語,我本想送點東西給大哥,但永璘不許,他說一旦我送了,各地方官爭相巴結討好,縣令就不是縣令了。我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就苦了哥哥了。我嘆口氣,道:“此事全是我所累,我對不起哥哥。”他道:“娘娘萬勿做此之想,還請珍重貴體為要。”頓了頓道:“男兒志在四方,吃點苦算不了什麼。何況如今之苦與當年相比有天壤之別,娘娘不必放在心上。宜惜福愛身才是。”他說的句句有禮有節,雖無不對,卻凜凜然如對上賓,恭敬是恭敬,卻全失兄妹之情誼,我暗暗神傷,道:“多謝兄長提醒。”再不知該說什麼,不是無話,是滿肚子話說不出來。
我看著他,他依然目視別處,神情肅然。我瞥見他肩上似乎衣服顏色有點不對,便走上前去要細看。他立即站起躬身:“娘娘——”“哥哥。”我無奈,道:“不要這樣好麼?難道我除了德妃娘娘,就不再是你的妹子了嗎?”他遲疑了一下,坐下來。我撫著他肩頭,果然有一處肩縫處微微綻裂開了線。我對如花道:“去取我的針線盒來。”“娘娘,”蕭子治忙道:“不敢勞娘娘費心,臣回去自會縫補。”“二哥。”我急得幾要落淚:“憑你怎麼想,我都還是原來的稚奴,是你的親妹子,什麼時候都不會變。你如有心生分我,我回去告訴娘來評評理。”他默然片刻,嘆了口氣,低下了頭。我挑了根顏色一樣的絲線,穿了針,打了結,給他縫補衣裳。眼角瞥見他頸上似有傷,忙拉開他的衣領檢視,果然,他的左頸有一塊如我掌心般大的疤。我問:“這是……你受的傷?”他伸手摸了一下,道:“是。陰山之戰得的,早已好了。”口氣中渾不在意,我輕輕撫摸,以創傷大小,當日受傷必不輕,又在頸部,許是有性命之憂的。我悶悶地問:“這樣的傷你身上還有幾處的?”他道:“十來處吧,我也記不清了。上戰場哪有不受傷的?”我的淚終於奪眶而出,滴在他衣上。又忙擦了,二哥最不喜歡人流淚,每每看見了是要瞪眼罵人的。我重新拿起針線縫衣,道:“哥哥英勇善戰,男兒有志,本是好的。稚奴本不該勸。只是稚奴是個女人,望哥哥不計較女人之言,聽稚奴一句話: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兄弟姊妹,上陣之時還需珍重自己,免致家人之憂。哥哥可以奮不顧身,稚奴卻不願有失兄之痛。求哥哥看在稚奴幼失慈父的份上,勿再令稚奴經喪親之痛。”淚水止不住撲漱漱跌落下來,滴在他戰衣之上。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了。”我輕輕嘆口氣,道:“但願哥哥不單知道,更要記得。”他低頭不語。
一時縫好,我打了結,低頭咬斷絲線,回頭放針線時,看見門邊有衣角閃動,依稀明黃。我不禁失口叫:“皇上!”永璘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滿臉笑容的三哥蕭子風。我蹲下,他扶起我。二哥刷地站起,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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