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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宜便道:“我急?你不急,何須講這些酸話。”
喬思蘇促眉道:“你當你是什麼?敢這樣同我講話!”
燦宜卻輕然一笑:“那你當你是什麼?敢這樣同我講話。”
喬思蘇咬著嘴唇,面上顯見得是笑不出來了,半晌,沒頭沒腦的甩了一句:“想富貴想瘋了……同你母親一樣!”
這句話,如同是扎進燦宜眼睛裡的針,毫無防備的毀了她的視野,感官裡也只剩忙音。
她自然記得偶爾得知端倪,以及那晚問及此事時父親的異樣表情,且耿耿於懷著。可是無論她怎樣掩埋在心底不願也不敢重提,無論她怎樣阻止自己的質疑,到頭來卻也只是她的事情。容不得,也不需要旁人來多嘴的。
因而此刻聽見喬思蘇的話,心裡突然就竄了些情緒出來。
她是恐懼的。恐懼連自己都不拿不準的事情卻在別人那裡留下了確鑿的證據和談資。
然而更多的是惱怒。明明是個外人,卻毫不折架的置評別人,也太沒修養了些。
可是她就這麼出神的盯住喬思蘇,站了半天,卻瞬間鬆了表情,輕輕的笑了起來。什麼也不說,轉身向路謙添走去。
“謙添,”燦宜躬身揚了一隻手,在半空劃了兩個紳士般的圈,笑道:“可否同我跳支舞?”
路謙添正同人聊著,不期燦宜這一出,怔了怔,隨即向聊天的客人沉沉一笑:“失陪。”
他挽住她的手,將她帶進舞池。樂隊識趣,當即換了一首纏綿的調子。
路謙添笑道:“……怎麼?無趣之極麼?”
燦宜搖搖頭。
他又笑道:“你這一出,倒真叫我受寵若驚。”
她依然沒有說話。只是悠悠的同他轉著圈子,視線瞞過他的肩,向喬思蘇挑釁著。良久,喬思蘇將臉別向一邊,這番對立,便算燦宜優勝。可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生活彷彿是深淵,她不想掉下去,便只好去擠那獨木橋。那麼,總有人要落馬的。
燦宜是個聰明好強的女孩子,起頭不願像那些小姐們那樣使心眼耍小性的,也隨了她父親,很看得開一些別人難以釋懷的東西。可眼下,她還是違了自己的脾氣。
今後,三年五載的,不知她會變成個什麼樣子。這樣想著,漸漸恐懼起來。
她是否太急於看清一些東西,卻反而越來越難以看清其他呢。
至今的寧燦宜,甚至可以將母親的事輕鬆拈來牴觸別人,這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的。
她越想便越煩亂起來,不自覺的低下頭去,卻不期剛巧抵到他的肩頭。這才感到手上碰觸著的溫暖隱約綿延傳遞進心裡去。燦宜被路謙添挽住,踩著輕巧溫柔的步子,彷彿要走到一個不真切的世界裡去。她甚至想再也不要出來。
再也不要出來。
路謙添溫和的笑著,順勢在她耳邊玩笑道:“你踩了我的腳。”
再低頭去看她的時候,卻發現肩上溼了一片水漬。
他怔了很久,沒再說話,只是將她攬的更緊了些。
【50】舊事
這算得一個再冷清不過的年。
從路家回來的那天晚上,猶豫再三,燦宜還是敲開了她父親房間的門。
“……爸爸,”她靠上前去,在他桌前搬了一隻腳凳坐下來,遲疑著開了口。
寧逸白擱下手裡的報紙,向她一笑:“怎麼?將才出門不過三兩天,就想家了麼?”
燦宜搖搖頭沒說話,隔了半晌,緩緩問了一句:“……爸爸,關於母親的過去……是怎麼一回事……?”
她父親的笑容在她的尾音上戛然而止,望著她瞬間失了神,略過一會子,眼睛終究沉沉的埋了下去,自語道:“……從沒想過有一天,你會自己來問這些舊事……”
燦宜便也就低了頭,說道:“……我想知道。”
寧逸白深深舒了一口氣,向後靠在椅背上。他闔了眼睛,又抬起一隻手取下眼鏡來,擱在桌上,再返回來揉著眉心促起的皺紋。聲音深沉凝重:“……也該讓你知道了。”
他終究慢慢放下手,睜開眼睛的時候,卻仿若看見生命中另一個女子,坐在眼前。可是他知道不是。這一個晃神間,便想起許多往事塵埃。雖是落定,遇見風,卻依舊蓄勢掀起一陣彌沙。
數上去二十年,男人的身後還留著辮子。彼時的寧逸白,也不過是個將滿二十的青年,拜師蘇門,研習文墨。蘇家老先生,即是他的師傅,也曾官拜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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