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3/4 頁)
皮靴毫無遊移地穩穩停在了羅朱面前。
她的腦子嗡地一聲懵了,狂跳的心臟剎那凍結。頭皮一陣緊繃的劇痛,低埋的頭被一隻大手握住髮辮狠狠扯了起來,直直對上一張似曾相識的粗獷野蠻的男人面孔。那張黝黑麵孔因沾染了數滴鮮血而越發顯得猙獰可怖,野性十足,撲面而來的是濃烈的血腥殺戮之氣。
是他,是那個用藏獒捕捉自己的恐怖男人!原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自己最終還是要喪命在他的手中。不!她絕不要骯髒的大手伸入身體,絕不要死得那麼屈辱慘絕!如果被拖出去了就咬舌自盡,或是用藏在靴子裡的瑞士軍刀割喉,想盡一切辦法地搶先了結生命。民間說自盡的人永世不得輪迴,但如果和活活挖掉生殖器的死法相比,她寧可做個永世不得輪迴的幽魂。
男人泛著猩紅的殘冷眼睛微眯,竟也認出了她。嘴唇忽地一扯,又一次對她流露出厭惡鄙夷的神色。
“你這女人怎麼越來越髒?臉都被血泥糊成一團了。”他狠戾地甩開她的頭,一腳將她踢翻在地,輕蔑道,“太髒的女人不配做法王至高的祭品。”腳尖一轉,高大的身軀已從她面前移開,朝右側走去。
不配才好!不配才好!
羅朱半趴在地上,小臉全被披散的髮辮遮住。僵滯的喉嚨裡發出一聲極低的極古怪的悶哼後,這才小口小口地無聲急喘起氣來。被踢中的右肩疼痛不堪,但她根本無法顧及。雖是死裡逃生,她的身軀和精神不僅沒有放鬆絲毫,還連大口喘氣都不敢,生怕那呼哧呼哧的粗喘聲會引起巡守兵士的殺意。
緊挨在身體右側的就是一具讓人毛骨悚然的無頭女屍,可在這一瞬間,她居然覺得只有這具女屍才是最安全,最無害的。血腥刺鼻,屍體冰冷,卻也正因為她沾染了這樣的血跡才得以幸運地逃脫死亡的魔爪,繼續呼吸新鮮的空氣,沐浴燦爛的陽光,她還有什麼可瑟縮躲避的?
她將臉埋進浸染了鮮血的草地中,將手按壓在浸潤了鮮血的溼土上,努力壓下翻滾的恐懼,哭號的衝動,積蓄著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力氣和勇氣。
不多時,三個穿戴較好的年輕女人被兵士從隊伍中拖拽出來。她們悽聲哭喊著,拼命掙扎著,無奈所有的反抗顯得是那般微不足道,最終還是被兵士們扯掉褲子,無情而殘忍地切割下了內外生殖器。
前方二十幾個貴族俘虜全部慘死,空草地上的平民俘虜也有不少崩潰的人被砍掉頭顱。祭品收集齊全了,但是慘劇並沒有宣告結束。
男俘虜中凡是缺胳膊少腿,受傷較為嚴重的都被丟進了老人和孩子所在的右側空地,女俘虜中年齡略顯大了的也被丟進了右側空地。
羅朱才從匍匐的半趴中困難地坐正,就聽到有男人在高喝:“給所有選定的奴隸烙印!”
給所有選定的奴隸烙印?!烙什麼印!?
她驚恐地看見上百根鐵棒被兵士們伸進篝火中,在跳躍的熊熊火焰裡,一根根鐵棒一點點由黑變紅。
數根頭部通紅的鐵棒被兵士抽出,奔向了左側的男俘虜群。那些兵士將俘虜右肩的衣袍使勁拉下,紅亮的鐵棒頭部貼吻上光裸的肩頭。滋滋的皮肉焦臭中冒出嫋嫋青煙,空草地上又一次響起一聲聲痛苦的嚎叫。當鐵棒離開後,那健壯的肩頭上霍然出現了一個古體藏文的“奴”字,字的周圍纏繞著一朵帶骷髏的十六瓣蓮花,有種詭異而神秘的美。
無論多美那也是一個奴印,一個讓人喪失做人尊嚴的奴印,一個把人變得不如一頭牲畜值錢的奴印,
然而適才的恐怖血腥屠殺已經摧垮了所有俘虜心底的最後一絲反抗,一直生活在亂世中的他們此時此刻都變成了麻木認命、逆來順受的行屍走肉。只是一個奴印而已,只是變成了奴隸而已,比起被殘忍殺掉的下場來說已經好上太多太多。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作為一個長久生活在功利現代社會的人,羅朱也沒有那種高傲的身為人的尊嚴和氣節。她貪生怕死,真真切切地畏懼死亡。在三年的驢行生涯中,為了活著,她能夠面對並戰勝各種困難,可以迸發出難以想象的勇氣。方才想到自盡只是因為她以為沒有了生的選擇,而在可以活著的情況下,她和大多數平凡人一樣選擇寧為瓦全,不為玉碎。
成為奴隸固然會可悲地喪失做人的尊嚴,卻能活著。活著看見藍天和白雲,看見鮮花和碧草,看見高山和湖泊,看見世上的一切,無論美醜,只有活著才能看見。人生短短几十年,她不能像她的父母那樣在糾葛中浪費,早早地將寶貴的生命糟蹋掉。
看著那個手執通紅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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