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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一的鬼斧神工,她竟然又自鬼門關前繞了一番,無功而返。
帶下的見紅,已經漸止了好些時日。每日裡,她的西偏殿內,滿是掩都掩不去的撲鼻藥香。索性,連殿內原先的薰香,也都撤了。
雖隔了重重的殿室,雖然,雲蘿宮人刻意讓眾人向她隱瞞,卻,蓋不住遠處宮闕內,那不期而至的絲竹之音。
今夜,是他新納已歿大將張玉之妹的吉時。
據靈兒無意中失言道出,張氏,尚比她還小一歲,雖出身民間,卻姿容不俗,遠在王府諸殿之上。
即便不是如此,以燕王的為人,對其,只會在諸殿之上,甚至可能遠勝之。
洞房花燭夜,春宵比日長。
此刻,不過才戌時,她卻覺得睏倦異常。遂命人早早掩了門扉,蜷於榻上,只望著那一支夜燭出神。
才合上眼睫假寐,忽聞殿外,一陣不小的響動,隨之,是齊齊的跪迎之聲。
他,終是來了。
他與他一樣,都選在與另一人的洞房花燭之夜,前來尋她。
所幸,她今夜特地讓雲蘿為她換了嶄新的羅衣,甚至是此刻身上僅著的裡衣,都是簇新的。髮髻才解,髮絲,也是新洗的,除了形容略有蒼白之外,應看不出其他大礙。
剛剛合攏未久的朱門,被兩側的宮人在前推開。帷幔之外,那一副高大挺拔的身影,徐步入室,一身華服,卻不是大紅之色。
她幡然醒悟,他,乃皇子,真正的天潢貴胄之人。只有迎娶他的正妃,他才可能身著喜服。而張氏,只是他的側室,身份懸殊。
她輕輕支起身子,自榻上坐起。
一張小臉,數月不見,尖瞭如許。只一雙瞳仁,卻含著淺淺的笑意,不怕死地朝他綻出一朵如花的笑靨。
宛如春風拂闌,海棠初放,花心,猶自半卷。嬌柔之意,直看得男兒心內一陣一陣燒灼之痛。
他矮下身軀,緩緩在她身畔落座。
青色的襟袍之上,袖口,襟口,都繡著同色的錦紋。紋飾,華美無比,微微露出其內素白的裡衣。還是那股淡淡的麝之香氣,還是那一副懷抱。
男兒的指腹,輕輕,撫去她眼下的晶瑩。俊美無儔的容顏之上,一雙眼眸內,俱是淡淡的疏離之意。
她只當看不見,順勢執過他的大掌,看過一隻,又換了另一隻,低頭細細辨著。彼處,竟又新增了數道痕跡,甚至,連手腕上都有。
他自是瞭然於心,卻輕聲斥道:“秦羅敷,爾哭什麼?”
她抬起小臉,炯炯望入他的眸內,嬌聲,答非所問道:“燕王,敷兒,已經大好了。”
他心內嗤笑一聲,依舊不動聲色地淡然接道:“是麼?”
面前的人兒,向他重重頷下首,噙著晶瑩的淚意,軟聲,再和他道:“許是敷兒真有九條命,敷兒,得空時一定細細數下,看自個尚剩了幾條小命。”
如此低劣的笑話,他直聽得怒從心內起,面上,卻波瀾不驚地斥道:“依本王看,你再有幾條命,也不夠你償的!”
她一時呆住,怔怔地望住他,身子,明顯地瑟縮了一下,往後退了數寸。
他再也忍無可忍,顧不得心內陡起的疑意,長臂一把擒過她,扣入自己懷內。
低頭,狠命地吻入她的唇齒之間,愈吻愈深,翻卷糾纏,彷彿,那一隻丁香小舌,那一朵小小的檀口,是男兒的皈依之所。
可是,懷內之人,卻沒有絲毫反應,任由他沉淪,一動不動。小手,甚至不曾碰觸一下他的衣衫。
手下所觸的肌膚,尚散著若有若無的湯藥之氣,讓人,恨不能將之挫骨揚灰,再融入自己的身內。
不過片刻間,即已鬆了對她的鉗制,大步,拂袖而去。
才出殿門,已經走出數十步,卻聽見身後,一支短笛,於靜夜中,乍然驚起。
如此放誕,如此執拗,明顯是要蓄意擾人清夢。他緩下步伐,駐足,再聽了片刻,面上,終顯出一絲無奈的失笑。
劉成等幾位宮人,早候在朱門以外,眼見他大步而出,忙躬身施禮,緊步,在後緊隨。
一直等他走了許久,她才止了笛音。套上絲履,披衣下地,行至那一扇鏤刻著鳴禽與雲飾的軒窗前。
指尖,輕輕掠過瓶中的柳枝,春日遲遲,再遲,也終是會來。
王鶴一,拼盡畢生所學,才勉強留下她的小命。可是這一生,她已經不可能再有他的子嗣,想必此時,他也早已經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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