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誕的性子,卻是絲毫沒有長進。
王寶和心內訝異,面色微變,看一眼眼前人,再偷偷睨一眼天子至尊,見他並無慍色,他雖是宮內的老人,卻是天子跟前的新人,一時摸不清深淺,只能照著以往的本分,尷尬地清咳一聲。
她只當沒聽見,只兀自望入他的眸內。此刻,那一雙深邃的眸光,深不見底,卻,分明有著若隱若現的暖意。
王寶和低下頭,再,低低咳了一聲。
他淡然失笑,沉聲命道:“跪下。”卻是看著她而說出。
他的痴兒,還當這裡是他的燕王府。
她垂下脖頸,看一下自個的衣裾,再隔了片刻,始,提起裙角,屈膝,跪於他十步之外處。
王寶和長舒一口氣,上前幾大步,哈著腰,將手中聖旨奉於她跟前,賠笑道:“老奴給皇后娘娘道喜,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低頭看著自個面前的方寸之地,輕輕接過他手中的物什,強嚥下喉內的甜腥之氣。十步之遙,雖短促,卻,何其寥落,何其巨闊。
其間,有男兒血汗,女兒珠淚。
有萬里長天,滾滾江河。
有他的風餐露宿,幾易寒暑,有她的食不下咽,數載春秋。
多少次須臾即散的相聚,多少次綿延無際的離別。
男兒坐下鐵騎的踏地重音,女兒心內鹿撞的凌亂鼓擊。
一聲聲,一日日,一夜夜,仿似,都到人眼前。
他眼見她形容不對,遂,朝身後諸人命道:“都退下。”那些人,即刻齊齊躬身躡足而退,眨眼間,屋內,已經退得空空蕩蕩。
他並未上前,只低頭和顏道:“起來吧。”
見她不動,遂,再道:“起來,我帶你回宮。”
“這幾日,我確實忙得抽不開身,加之乾清與坤寧二宮前日俱焚於大火,我讓他們暫且將柔儀殿闢作你的寢宮之用。”
她始仰起小臉,輕道:“朱棣——”
一言既出,他含笑斥道:“放肆。”
她怔了怔,仿似不曾聽見,仍舊跪於彼處,望著他道:“雲蘿宮人年歲漸長,我方才將她遣了,許她出府與家人團聚。你答應我,讓她離京。”
他眸光一閃,淡淡應道:“可以。”
她這才支起身子,慢慢自地上立起。他朝她張開雙臂,她順從地輕輕走至他臂彎間,任其將自己擁入懷內。
還是那股淡淡的麝之香氣,如此安心,如此令人沉醉,而不能自拔。
他用手指輕拂過伊人耳畔的碎髮,指腹,果真是涼的。她心內瞭然,卻,仿若無知無畏一般,將自個的臉頰,順勢熨帖於他的手掌之內。
帝王的三駕馬車,隨著內侍的“起駕”之長聲,徐徐啟動。
天氣,雖悶熱,但,鑾駕內,卻隱隱透出一絲清涼,許是車下的冰塊使然,抑或是人心內的寒意。
她一動不動,靜靜伏於他膝上,細聲,低道:“進宮前,我想……再去一次雲落院。”
髮絲之上的大掌,沒有一絲停頓,頭頂上方,隨之傳來他的沉聲。
“痴兒,你給我聽好。何贇,早被我所殺,我既納了你,自不可能再留著這些人。世上,也不會再有所謂的雲落院。”
她仿似一早就已知曉,伏在他的腿間,無淚,也無聲響。只有一副小小的身子,愈來愈冰,愈來愈冷。
他低頭,嘆息一聲,雙臂再一用力,將其自膝上提起,納入自己懷內。
她埋首於他胸前的織錦龍紋之上,金絲銀線硌著人的肌膚,有些微的痛。她攥緊衣袖內的小手,宛如要掐出血痕來。
他的心思,她懂。她的心思,他也懂。
他不說。她不問。
她不問,不表示她真的枉顧。女兒心內其實一早就料到,卻不能問。因為,一旦問了,便,無以自持,無以為繼。
不知再行了多久,只聽禁衛軍低低一聲吆喝,馬車,緩緩停駐。
他的聲音,自耳畔清晰傳來,雖平淡如初,卻分明已是毋庸置疑的諭令:“此處,是刑部監,朕,暫且將方正學拘押於此。方才,朕命人將方氏的內眷提了來,你,既然來了,就進去見一面,順便轉告方正學,他,既是朕的欽犯,自是不能輕饒。餘下的話,毋庸朕再多言?”
一面說,一面輕輕推開她的身子,使其離了他的臂彎。
車內,雖有微光,卻看不清他面上的陰晴。
故技重施,不過是故技重施。一如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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