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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漠,虜人不敢近塞。”
“時出訪民疾苦,勞來撫循(意:撫慰勸勉),百姓愛戴。而力行節儉,故國內無事,上下咸和,年穀屢豐,商旅野宿,道不拾遺,人無爭訟,規模宏遠焉。”
燭火搖曳,敷兒倚靠在錦被之上,一頁一頁,捨不得輕易翻過,一時間,竟讀得忘記了氣喘。
即便,不曾看過這些官修的史記,敷兒在教坊司也略有耳聞。諸皇子中,太子仁孝卻過於柔弱,秦王猥瑣不堪,晉王機敏外露卻飛揚跋扈。唯有燕王,文武才略,兼而有之。
而如今,敷兒的燕王,他終於要回來了。
他會來見敷兒最後一面麼?
見字,如晤面,雖然在敷兒看來,這些素紙之上,字裡行間,一撇一捺,皆是他的音容笑貌,俱是男兒馭馬昂首,馳騁疆場的勃勃英姿。
可,見字,終究替代不了晤面。敷兒此刻,如此思念他的懷抱,如此有力,如此溫暖,哪怕僅若曇花一現。
雲英見我盈盈笑,很是費解,不由得輕聲問:“姑娘為何笑?”
敷兒笑,自是因了高興。太子柔弱,本不應當此大計,而今,天器英才,儲君乍薨之下,聖上必然要重新擬定儲君人選。
天下之大,大不過四海去。皇子雖眾,無如燕王。
敷兒,是為了他而喜,喜不自勝。
這些話,敷兒言不出,也不能明言。非是出於懼,只是,敷兒寄居於他的府內,這些心思,自知只能想,卻不能禍從口出,再殃及燕。
我輕輕掩卷,一面含笑,一面掙扎著要將手中的紙柬伸向火燭,雲英一把握住我的手腕,低低道:“姑娘……”
我點頭鄭重道:“敷兒,答應官修。”
我懂得她的心意,敷兒自己又何嘗捨得一次又一次燒掉這些字句,可是敷兒必須為應海的身家性命著想。
雲英見我堅持,始鬆了手臂,火苗騰地燃著了紙柬,再輕輕墜落於床前的銀盆內,眼看著,一點一點,在我跟前燃成灰燼。
第二卷 攻玉 第三章 但為君故
翌日晨起,靈兒照例一早奉上了湯藥。
她身後,破天荒地跟著府中的管家丁宥德,默然肅立,一雙深目只看著我與雲英“主僕”二人。
靈兒的身量尚未長足,端著銀盤半跪於我的床榻之前,意即要我接藥服藥。
我看著靈兒,她卻不敢看我,小臉上盡是恐慌之色。
我略有些奇怪,輕輕伸出手臂,想要去接她手中的藥盅。還未觸及,雲英已變了色,筆直地跪下,雙膝跪地。卻,不是跪我,而是跪丁宥德。
他們二人,本都是燕王的差遣,她雖是跪他,實是跪燕王臨行之前的口諭。此刻,雲英似要為了我而抗命。
果然,她剛跪下,那丁宥德也隨之動容,默立許久,終是長嘆一聲,手捋長鬚,搖頭離去。
我再望向雲英,只見她緩緩起身,自靈兒手中接過藥汁,手臂一揮,就隨意倒入一側的銀盆之內。面上,卻依舊是清冷之色,連眉尖,都不曾蹙過。
我心內感動,只望著她,說不出一個字。
但,即便是此刻停藥,敷兒的身體還能轉圜麼?即便,他不日就要返京又能如何?一連數月的虎狼之藥服下去,即便此刻停藥,就能真的保住敷兒的命麼?
雲英才剛要轉身離去,我輕喚她道:“雲英——”
她聞聲駐足。
我輕道:“敷兒,不用。”
“燕王知道,會……怪罪……雲英,敷兒不用。”
她並不接腔,也不理我,只看我一眼,掀開那低垂的帷幔翩然出屋。
一連多日,每日三餐,丁宥德都命人端入湯藥,而每一次,都被雲英挺身攔下。老管家並不用強,每一次,只要她出面,都無一例外地作罷。
不僅如此,廚房每日送至的三餐也略有不同,雖是一樣精緻,但菜式大不同。敷兒雖不懂醫理,也看得出那碗碟中的每一樣,都是調理身體的藥膳。
雲英不敢為我請醫,只得每日在這飯食之上做文章。
而敷兒每一次,都是含著熱淚,強迫自己儘可能多進些。她也不過是一個女兒家,卻,為我擔了這樣大的干係,敷兒無以回報,只能極力配合。
已經第十日過去,他已經回京了麼?
敷兒只要多捱過一日,便多一日希望,唯有活著,才能再有相見的那一日。
到第十一日,我一早就醒來。雲英並不在,屋內只有靈兒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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