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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抑的淚意,淡淡一笑,不疾不徐地反問道:“是嗎?”
他怎可能回來,不過是雲英為了讓我寬心,才好心矇騙。
豈料她隨即轉過頭,重重頷首應道:“是。奴婢不敢欺矇姑娘。太子殿下突然薨了,舉國治喪,諸王都要回京祭奠。”
我大驚失色,顫聲道:“幾……時?”
“已滿五日,就在姑娘斷笛的第二日。姑娘自個一定要多保重,依雲英看,不出十日,燕王殿下必歸!姑娘,真的就要見到燕王殿下了!”
我鬆了她手臂,直至此刻,我才敢相信。
太子薨,是天大的事,她自不敢騙我,也斷不敢妄言。天下,才初定不久,儲君即乍薨,非但舉國致哀,更何況是骨肉至親。所有受封在外的藩王,於國喪期間,自是一齊都要返京赴喪,當然,也包括燕王。
這麼說,他果真就要返京了?!
雲英見我不出聲,輕聲再道:“姑娘怎麼不講話?莫非姑娘竟不高興麼?”
敷兒當然高興,但,敷兒還能等到他歸來之日麼?北平之於京師,路途遙遠,即便是一路飛騎,路上至少也要七日不止。
即便他得報之後即刻啟程,快馬加鞭,趕至這京城內也要十日之後,等見過帝后,再撫過靈柩,恐怕已是多日之後。
我的身子已經一天不如一天,敷兒,恐怕已經等不了那麼久了,我輕輕垂下眼睫。
雲英並不點破我的心意,只為我移來燭火,置於床榻之前,輕聲道:“這是方才那位官修擲入牆內的史記,他特意囑咐雲英親自交予姑娘手中。姑娘不想看?”
我輕輕抬起頭,略有些詫異。
原來這厚厚的紙卷,竟是應海特地讓雲英去取給我的史記?原來剛剛雲英一早外出,所為的就是此事。
我心下感動,卻無力言出,只就著燭火,逐頁,輕輕展卷。
數月下來,夜復一夜,敷兒以笛換文,自他手中交予我的史記,已經足可以堆成一摞,再裝訂成卷。
一字一句,好比字字珠璣,鐫刻進敷兒的腦內心間。
一字一句,宛如他本人的一言一貌,足令人或喜或悲,或百感交匯。所謂見字如晤面,也不過如此深長,只會比親自晤面還要深刻久遠。因為,久聞不如見面,但,天下間,又有多少相逢對面不相識之憾。
敷兒雖未親見,卻好比夜夜親見。敷兒雖不能與之晤面,但,敷兒已經讀懂了一個男兒的心。
朔漠天長,狼煙不斷,屍橫遍野,滿目瘡痍。縱,冬之皚皚白雪,夏之炎炎酷暑,史官筆簡,下筆不過寥寥數言,就一言蔽之。
一篇篇,一頁頁,哪怕再厚重的扉頁,都能夠被人輕易逐頁翻過。在敷兒指尖,輕輕翻過的,又豈止是素紙墨字?
一件件,一樁樁,莫不是男兒的文治武功。一字,一句,莫不是男兒的艱辛與隱忍。縱是韜略驚世,卻依舊壯志未酬,壯志難酬。
敷兒常常是看得滿心雀躍,再淚落滿腮。
“比長(意:比其兄長),聰明睿智,仁孝友悌(意:能與弟兄相友愛),出於天性。勤學好問,書一覽輒記(意:過目不忘),終身弗忘。五經子史皆該貫而旁通(意:融會貫通),天文地誌,百家之書,得其要領。日從明儒,講論無厭倦意。虛己納善,寬仁愛人,意豁如也(意:心胸開闊而曠達)。”
“洪武三年乙丑,帝封建諸子(意:分封各位皇子)。以燕舊京(意:封燕王於前朝舊都北平),且近北虜,擇可以鎮服者,遂以封。(意:特地選擇有能力征服北虜的皇子,分封該處)
“有善相者見燕王(意:有善於相面之人見過燕王),退謂人曰(意:辭去之後和別人說):“龍顏天表,鳳姿日章,太平天子也。”
……
應海何其慷慨,竟然一次性將如此多的史記贈予敷兒,且不求任何回饋。
或許,他因著知道敷兒已經不治,故,心生憐憫。連一個男子都看出敷兒的女兒心思,更遑論這府內的每一個人,燕王,又豈會不自知?
這些國事,如若不是自彼處無意中得悉,怕敷兒終其一生,身處深閨,都無從得知。
“燕王兼備文武大才,而度量恢廓(意:胸襟寬闊),任賢使能(意:任用有才能者),各適其當。英傑之士,樂為之用。下至廝卒(意:下至販夫走卒),鹹歸心焉(意:都誠心歸附)。”
“至於武事,悉精而熟,老將皆自以為不及。料敵制勝,明見萬里,號令嚴明,信賞必罰。由是威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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