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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向他說過。她一身的血漬,似止也止不住,溼了她的羅裙,也溼了他的大半片襟袍。
他抱著她不住發抖的身子,眼中,俱是絕望之至的哀傷,綿密而幽深,仿似江南三月漫天蓋地的稠雨。
她看一眼身後,數十步之外,雲蘿領著幾個小宮人瑟縮於寒風中,手中的宮燈,照亮了足下的方寸之地,也映著人的眼眸。
她並非為他留宿趙氏的殿內而痛,她只為她自己而痛。
今日,是她的生辰,自從她離了方府,再也不曾有人記得今日。他要她,卻從未真正懂她。他教了她,卻眼睜睜看著她折辱。
方寒枝,宛如一隻被人剪去羽翼的寒禽,普天之大,卻沒有她的明日。
她矮下身子,捧一把積雪,手心內的刺痛,卻止不住心口處的牽扯之痛。絲履單薄,足下,傳出一陣又一陣徹骨的冷意。
她握緊手掌,將掌心內的雪團捏成一個玉球,耳畔,清晰傳來熟悉的足音,他,終是來了。
她毋庸回頭,就知道是他。可是,她此刻,並不想見任何人。
她支起身子,奮力揮動手臂,想將手中的雪球扔出去。才揮了一半,手腕就叫人擒住,另一隻大掌,掰開她的掌心,奪去了那冰冷的雪球。雙臂再一用力,她的身子,即落於他懷內。
隨即,是汩汩的暖意,隔著衣衫傳來。
他抱得她如此緊,彷彿要將她扣入身內,宛如先前,許多許多次。但是,這一次,她卻沒有半點反應。
他冷聲斥道:“秦羅敷,爾不要命了?!”語氣,已大有轉圜。雖仍是冷,語意,卻再分明不過。
她聽了,卻仿似沒聽見一般,動也不動,一副身子僵得連呼吸都若有若無。
他嘆一口氣,雙臂再加重了些力道,將那副瘦弱伶仃的身軀,重重箍於臂彎內。他罰了她,到頭來,卻明明白白,罰的是他自己。
她依舊不做聲,就著月光,一雙杏目,竟看也不看他,仿似他是一個陌生人。
第五卷 鼙鼓 第五章 天外孤鴻影(2)
可是他並不是一個陌生人,他是她生命的源泉,是她的無如燕王。無論他怎麼暴虐,怎麼冷戾,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畏懼過他,自她見他始,就一意要擷取那顆驕傲無比的男兒心。
他終是給了她,也給了他所有的禁錮與桎梏。
他俯下身,一把打橫抱起她,大步朝前走去,徑直走向他的大明殿方向。
她靜靜偎於他胸口,沒有一絲反抗,她知道,她反抗也無用。
從前殿直接進到後寢,穿過中庭,步上玉階,再步入內殿。每越過一層帷幔,暖意便重了一層。
他在將她置於榻上的同時,冷聲再道:“沒有本王的允許,你哪裡也不許去。”這是要將她天天困在他的大明殿內麼?
她低著脖頸,蜷縮於榻上,動也不動。
劉成探頭探腦地跟進來,小心賠笑道:“王爺該喝藥了。”
他點頭。
劉成見了,趕緊揮手示意身後的小宮人奉上湯藥,他坐在榻前接過,分兩口喝掉,並不曾再看她一眼。
但,果不其然,她的一雙剪水秋瞳,終於移向了他手中的藥碗。默然看著他喝藥,衣袖內的小手悄悄握緊,指尖,扎得她生疼。
他站起身,行至十步之外的條案前坐下,拾起其上的一卷書柬,就著夜燭,冷著眉目看著。
劉成親自上前走至他身後,將銅雀舌尖的燭芯重新修好,再躡足退至一旁候命。
他淡淡道:“爾等先下去吧。”
“是。”劉成遵命去了,一併也帶走了殿內的隨侍宮人。
寢殿內,一時間,靜得連牆角的更漏之聲都分外刺耳。她的小臉上,閃過一絲波動,遂,低頭,蜷於他的寬榻之上,閤眼假寐。
才睡至一半,就猛然驚醒,眼前,又是那殷紅刺目的血跡,一點一點,仿似落雪一般,席捲而至,壓迫著人不能喘息。
她支起身子,枕畔,依舊空空蕩蕩,沒有半點枕過的痕跡。條案前,也不見他的身影。
她輕輕下地,屏息走至外室,卻見他半靠在一張軟榻之上,卷著衣袖,王鶴一王太醫則正坐於他身前,為他在行針。
五步之外,立著道衍和尚,手執一封書信,向他稟著什麼。
天,不過剛矇矇亮而已,朦朧的天光,自殿外透出。簾幕之外,是穿梭忙碌的宮人們,一個個,面容肅穆,不敢有絲毫懈怠。
看見她現身,道衍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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