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部分(第1/4 頁)
楊嬸聽說是送去大官家的禮,躊躇起來,道:“二少夫人,我一鄉下婆子,哪曉得城裡人愛甚麼花樣。”
林依笑道:“城裡的掌櫃,精得很,你只告訴他用途,準保買得稱心如意,你在旁也偷偷藝,如今我上街不方便,往後這些事兒,都得靠你們。”
看來在城裡做奴僕,比鄉下學問大,楊嬸正色應了,帶著錢上街去了。
州橋巷住的雖是窮人,但一出巷就是繁華的鬧市區,綢緞鋪子一家挨一家,楊嬸沒費多大功夫,就買回兩匹上好的蜀錦,顏色喜慶,花樣時興。林依摸了摸,瞧了瞧,連聲稱讚,又將金釵兩隻裝進新買回的匣子,一併交與楊嬸;命她送去同巷而居的參政夫人家,稱是張翰林夫人與衡娘子添妝。
楊嬸帶著禮物去了,不多時就回轉,將一張借條遞與林依看。
這是一張參政夫人親筆所書的借條,上面寫著,某年某月某日,歐陽參政家的白氏借了張翰林家金釵一對、蜀錦兩匹,以一年為期,必還。
白氏,想必就是參政夫人,她寫這借條作甚?林依糊塗了。難道是白夫人嫌禮太薄?若真是這樣,可就錯大了,林依忙問:“參政夫人收禮時,表情如何?講了甚麼?”
楊嬸笑道:“參政夫人真是料事如神。”
林依奇道:“怎講?”
楊嬸道:“參政夫人猜到二少夫人要問這個,特意囑咐我要將事情與二少夫人講明白。”
原來是林依會錯意了,參政夫人缺女兒的嫁妝不假,但她剛才來,只是想借錢,偏偏林依誤會了,憋著不問,她面皮薄,見林依不接話,就不好意思開口,一直到走,都沒把來的目的講出來。
林依拍了拍額頭,悔道:“瞧我,早就該想到歐陽參政向來清廉,從不收受賄賂的,又怎會因為一時困難就暗示我送禮?”
楊嬸卻道:“這樣更好,若當時就挑明,反倒讓參政夫人覺得沒面子。”
林依想了想,果然如此,就把拍額頭的手,挪去拍胸口,直呼:“我運氣好,又歪打正著一次,只怕參政夫人正暗地誇我有眼力勁,曉得顧全她臉面,悄悄借錢去她家呢。”
楊嬸笑道:“可不是,方才我去時,她臉上的感激之色就有十分了。”
她們一時高興,聲音大了些,屋內的張仲微被吵醒,十分不滿地嘟囔了兩聲,林依連忙衝楊嬸擺擺手,命她退了下去,自己則進屋哄官人。張仲微再次沉沉睡去,林依想著隔壁正在審林娘子,八卦心起,貼著牆壁聽了聽,那邊卻是悄無聲息,心想,難道丁夫人心軟,沒捨得下手?
今日註定是忙碌的一天,正當她聽不到牆角,也想躺一會兒時,牙儈來了,還帶來初試過的四名“焌糟”,她怕又吵醒張仲微,忙戴上蓋頭,掩門出去,到店中挑了個離裡間最遠的桌子坐下。
牙儈指了那四名“焌糟”,道:“林夫人,我照著你的吩咐,細細查訪過了,這裡是她們家的戶籍,及家居住址。”
上回初試,有六名“焌糟”的手藝都算上乘,但 林依並未當場留用,而是命牙儈幫她查訪“焌糟”家,挑出家世清白、居住不遠的東京本地人。
牙儈將戶籍等物奉上,戶籍上,只有男子,是不會登記女人姓名的,因此林依看不出甚麼來,但她另有妙招,挨著問她們家中有幾口人,分別姓甚名誰,關係如何,再與戶藉一一對照。
牙儈辦事不錯,林依問過一輪,四名“焌糟”在家世上,都沒甚麼問題。她之所以如此小心,蓋因酒店內來往的夫人非富即貴,疏忽不得,丁點兒問題她都擔待不起。
楊嬸將溫酒的爐子搬了來,林依留神看去,“焌糟”中有個身量最高的,趕忙上前幫忙,另一名圓臉的,則主動把酒具端了來。
四人又溫了一次酒,挨個上前,請林依品嚐。手藝仍舊是不相上下,但林依心中已有了決斷,留下了高個兒“焌糟”與圓臉“焌糟”,工錢與祝婆婆先前一般,明日就來上工。
牙儈領過賞錢,將落選的“焌糟”帶了出去。那兩名幸運的“焌糟”,一個姓曹,一個姓梅,與林依磕過頭,便跟著楊嬸去學店規。
事情總算忙完,林依回屋,挨著張仲微躺下,張仲微睡得迷迷糊糊,感到身旁多了個人,還不忘翻過來摟住,林依拍他一把,笑罵:“不分清紅皂白就抱,萬一抱錯人呢?”
張仲微還在睡夢中,自然沒甚麼反應,林依自顧自笑了一回,也進入了夢鄉。晚飯前,二人大概是餓了,相繼醒來,張仲微這才真發現身旁多了人,佯怪林依壓著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