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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社後,張仲微又去賣過幾回酸文,但他每月假日有限,不能總去,因此賺到的錢極有限。他本擔心林依會繼續打絡子,沒得錢“收購”,但秋收開始,張家人人都忙了起來,林依也不例外,每日幫著下地幹活,無暇再做其他事,這讓他大大鬆了口氣。
這日終於收完了稻子,張老太爺拎了一壺酒,串門子去了,方氏領著任嬸、楊嬸、銀姐和林依,清點糧倉,今年年成不錯,兩間耳房加一間偏房,全裝了個滿,眾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
正忙著,有一裹巾子的矮個兒男人走進院兒裡來,站在門口左瞄右瞄,突然瞧見了方氏一群人在耳房門口,趕忙快步上前,問道:“敢問這裡是方夫人家?”
方氏轉過身去,打量了他一番,點頭道:“我瞧著你眼生,不是咱們村裡的人罷?”
那人見她就是自己要尋的人,面露驚喜,爬下就磕頭,道:“方夫人好眼力,我趕了好幾里路才尋到這裡,特來求夫人開恩,還我家表妹一個自由身。”
方氏奇道:“我家有你的表妹?”
那裹巾子的男人卻不答話,抬頭朝人群裡瞧了瞧,突然撲向銀姐,一把抱住她,哭道:“我可憐的表妹……”
方氏見狀大急,忙叫任嬸和楊嬸拉開他二人,呵斥道:“男女有別,你們好沒得規矩。”
那男人抹了把淚,爬下又磕頭,道:“我與表妹多年未見,一時情難自禁,還望方夫人包涵則個。”說完又朝前膝行兩步,央道:“我常年在鹽井做活,今年回家才曉得表妹已被賣作了方家妾室,可憐我姑姑臨終前再三囑託我要照顧好她,我怎忍心看著她與人做小,特來求方夫人放了她……成全我兩個。”
方氏聽了這話,恨不得立時就將銀姐交與他,去了這眼中釘肉中刺,但礙著眾人都在跟前,只能斥責他道:“一派胡言亂語,銀姐乃是我張家的妾,豈能說給就給。你趕緊離了我家院子,當心喚人來打你。”
銀姐表哥卻不肯走,跪在耳房前的地壩上哭天搶地,口口聲聲求方氏成全。方氏的猶豫,全寫在了臉上,任嬸上前低聲道:“二夫人,不過一個妾,同咱們家的水牛有甚區別,不如就把給他去,成全一樁姻緣,也算得美事一件。”
方氏啐道:“她哪有水牛值錢,妾到處都買得到,水牛滿村子卻只有我們家才有。”
任嬸忙點頭附和,那銀姐表哥卻耳尖,聽得一個“錢”字,忙叫道:“我有錢,方夫人,我有錢。”他說完,朝地上一坐,脫下滿是泥巴的鞋子,一隻手在鞋底子裡摳來摳去,看得眾人直皺眉。
方氏猜想他是在找錢,還道,這人怎地把鐵錢藏在鞋裡,也不嫌硌得慌,不料他摳了半日,終於把錢摳出來時,卻是整整三張交子,面額竟都是十貫的。他把那汗津津的交子遞到方氏面前,道:“夫人,我替我表妹贖身。”
方氏嫌那交子腳臭味兒太濃,不肯接,心中猶豫卻更盛,再講不出趕他走的話,只道,等老太爺回來做主。任嬸聽得她如此講,不待人吩咐,立時去把張老太爺請了回來。
張老太爺吃得醉醺醺,手裡還拎著小酒壺,不時朝嘴裡灌兩口,他搖搖晃晃站到銀姐表哥面前,努力睜開眼瞧了瞧,問方氏道:“這是你表兄?不像。”
方氏心道,我哪裡有這樣上不得檯面的表兄,真是折辱人。她將銀姐表哥向張老太爺介紹了一番,講明他的來意,又道:“官人臨行前吩咐過,不許動銀姐,但她表哥千里迢迢地尋了來,也不好就這樣趕他走,該當如何,請爹拿個主意。”
張老太爺還沒有醉得太狠,瞪了眼道:“叫我老頭子去管兒子的妾,哪門子道理,這樣的事情還來問我,要你這正頭娘子何用?”
方氏捱了教訓,卻絲毫不惱,恭恭敬敬地還將張老太爺送去隔壁吃酒,轉身回房就吩咐任嬸:“收拾間偏房出來,留銀姐表哥住下。”
任嬸吃了一驚,忙問:“二夫人留他作甚?”
方氏招手叫她過來,耳語一番,原來她想由著銀姐表哥把銀姐領去,又怕張梁回來責罵於她,於是打算先將銀姐表哥留下,待得張梁回來再作打算。
任嬸聽了她的想法,急道:“二老爺哪會捨得放銀姨娘走,我看那銀姨娘的表哥,同銀姨娘像是有些舊情的,等到二老爺回來,只怕不但不領情,倒要怪二夫人多管閒事,壞了銀姨娘的名譽哩。”
方氏沒有接話,暗道,壞了名譽才好呢,誰人願意頭上有頂綠帽子,到時就算張梁不想讓銀姐走,也不得不趕她走了。她自認為這是一條妙計,得意地講給任嬸聽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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