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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公,你留神腳底下。”胤禩想自己這個跟頭就是栽在這兒的,更不願聽他這番囉嗦。進了乾清宮,魏珠進去暖閣通報,暖閣的門關著,他進去的時候露了個小縫,胤禩向裡面望一眼,見著那明黃的龍袍鳳履,宛如一個粉彩器具,把暖閣的窗也映亮了,他心下抖了一下,生怕皇上已瞥見了他的窺探。未幾,魏珠讓他進去覲見,他站起身來解了斗篷步入暖閣中,此時已是十月暮,暖閣裡已經生起炭盆,烤得胤禩身上暖和,卻也讓人覺得胸悶。他跪下說道,“罪人胤禩給皇阿瑪請安。”
“起來吧。”皇上這一句答得心不在焉,胤禩瞄了一眼,見皇上坐在火炕上,身旁一個西洋樂師正手把手教他擺弄一根兩尺來長的黑圓柱管。他退到一邊站著,皇上拿嘴吹了幾個音,便讓旁人都退下了。“最近天冷,你身體可還好?”他問胤禩。
“回皇阿瑪,兒子很好。”
“朕聽說你二哥倒著了風寒,鹹安宮那地方牆坯透風,還不如宗人府呢。”
這算怎麼回事兒?胤禩想笑,卻不敢妄動,皇上也覺出這話的滑稽來,自己先笑了,胤禩賠笑道,“我跟二哥畢竟年輕,偶爾生了小病也不礙事,反是皇阿瑪要保重龍體。兒子聽說皇阿瑪身上也不爽利,不知可大好了?”
“你看看朕的氣色怎麼樣?”
胤禩頭也不抬地回道,“兒子一進來就覺得皇阿瑪神清氣朗,絲毫看不出染恙的跡象。”
“朕確實沒什麼,就是你額娘——良妃——近來又犯了心口疼的毛病。”
胤禩的淚很快落了下來,“額娘是心痛,有我這麼個不孝的兒子。”
皇上看著他抹淚,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炕沿兒,“坐到這兒來。”胤禩凝涕遲疑,皇上道,“怎麼了?小時候不讓你坐,你也會自己脫了鞋爬上來。”
胤禩笑了下便過來坐了。皇
21、十一 。。。
上細看他的頭頂,本該無發的地方已經生出了一層細短的發茬兒,“你頭髮軟,頭髮茬兒也是軟的,隨了你額娘。朕的頭髮是剛硬的,從前孝莊太后總愛摸著朕的頭頂說,跟一柄鋼銼似的,這可是個犟眼子。”
胤禩道,“皇阿瑪是機斷果敢之人,兒臣不及。”
“你小時候惠妃總跟朕說,你的脾氣像個丫頭,細密如發。朕從來不以為然,而今想來,她倒是有幾分道理。你是個難得的穩重、謹慎又不乏幹練的人,只是太過聰穎又難免誤事,你須知道,古往今來多少王孫貴胄,終究都傾覆在自己這一身才乾的身上?”
胤禩眼皮忽閃著,像是在思量,皇上問他道,“你說魏武帝當年為什麼要立魏文帝繼承大統,而沒有選擇那個會作詩的陳留王?”
胤禩的心一下提起來,皇上竟如此直接地含沙射影,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感到關乎榮辱的大事或許就在俄頃之間決斷了,“魏文帝是兄長,魏武帝不願廢長立幼,此其一;曹子建只是文章做得好,治政並未見得比魏文帝好些,反有些書生的輕狂,此其二;魏武帝曾封他為將,讓他帶兵出征,他卻在臨行前喝得酩酊大醉,而後又縱性僭越,擅開司馬門而出,魏武帝由是知道曹植是個不足以託付大事的人,此其三。”
皇上道,“你說得很好,既然曹孟德已經認定了陳留王是不足以託付天下之人,那麼魏文帝又為何屢屢欲將他置於死地而後快?”
“曹丕氣量偏狹,工於心計,立儲之前尚可以矯情自飾,繼承了大統,豈容一個受過父親重用的弟弟酣睡於自己的臥榻之側?況且曹植恃才傲物,鋒芒鄙陋,又素有文名,要是謀反自立,恐怕天下讀過書的人都要歸心於他了。”
皇帝點頭,“是這話,不過還有一條錯在魏武帝,他在世的時候屢屢流露出欲立陳留王為世子之意,卻最終沒有踐行,反而是害了這個兒子,朕卻不會那麼糊塗。胤禩,期望你能理解為父的一片苦心,你要上進,要有出息,也要安分守己,將來做一個輔弼良臣……這不是為了朕,也不是為任何人,而是為你的額娘,你是她唯一的指望。”
胤禩只覺得心下涼去半截,皇上並不是考他,只是為引個譬喻,將他那無望的心思釋於言語之間。皇上覆又看了看他,不容置疑地說道,“去吧,到永壽宮瞧瞧你額娘去。”
胤禩退出的時候撞見一個官員,他認得那是李光地,卻只掃了一眼,並沒過腦子,此時他的心思像一盤打散了的棋局,已經毫無章法。李光地倒低頭示意一下,進到暖閣中去了。皇帝見他行禮,招呼道,“平身吧,晉卿,朕剛剛召見了八阿哥,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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