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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緊早歇吧。”
她伺候他睡下,床帳先用艾葉燻過——水邊蚊子多,他又不喜歡掛帳子。她在隔扇外羅漢床上躺下,預備他傳喚,今夜的月亮太明,照得人心煩。他也沒睡著,輾轉反側,她知道。未幾招呼遞茶,她端給他,他乾脆起來了。
“弄點吃的來,餓了。”
她招呼小太監簸萁傳飯,思忖了下,接過宮燈親自去了,端了百合拌金針,雞絲銀耳,桂花藕,荷葉粥。他正站到條案前畫畫,放下筆吃了幾口,問道:“你做的?”
她搖頭,“只有粥是我做的。”
“我真是傻了,以前竟以為都是她。”他指寶琪。
她也驚奇,他以為福晉會親自操刀?這又不是梁鴻孟光般的貧賤夫妻。“福晉知道我會做,就讓我代勞了。”他並沒有怪罪的意思,但她唯恐他會看輕寶琪。
“讓你笑話了,我是不事稼穡,五穀不分,出宮前都認不準蘿蔔青菜是什麼樣子。端到跟前就吃了,從不想是怎麼來的。”
“您的心也不在這些小事上,只是福晉喜歡吃丫頭做的私房菜。”
“她沒錯,真是好吃。”他笑道。
收拾罷又接著畫,她勸他睡,他討價還價說等月亮爬上窗格子就睡,於是她看著他落筆,“爺哪天上圍場?”
“後天。讓九福晉她們帶著你轉吧。”
“爺,不用我跟著去嗎?”
他笑了,“圍場裡可沒女人。”
她也笑,旋即才體味到弦外之音,於是臉紅了。行宮裡的女人,有畫箏、雲梳她們歸她看管。
“你會結絡子嗎?”他忽然問。她點頭。“什麼時候學的?”
“大早以前,記不真了。爺為什麼問這個?”
“沒什麼,只是想起以前的事……你一定結得很好,你是個靈巧的人。”他遲疑了一筆,似乎若有所思。
她心中暗喜,卻不知道他此刻想起的偏偏是一個手拙的女人。
“喜歡這園子嗎?”他在畫水墨山水,想著畫得好就送她吧。
“喜歡,涼快寬敞。”
“最喜歡哪兒?”
她想了想,“煙雨樓。”
他又低眉畫了幾筆,提筆漸漸拙鈍,胳膊彷彿鏽在畫紙上方,忽然把紙團起來扔了。
“怎麼了?”她覺得自己說錯了。
他皺眉道,“畫得不好,有匠氣。”
東宮就下榻在煙雨樓,也在如意洲上。趁阿哥們隨皇上圍場狩獵,太子妃請妯娌幾個過去品茗賞湖。
瑞玉穿了桃紅色玉蘭折枝人字襟氅衣,牙白緞地團花鑲滾,品紅掐牙,頭上梳兩個小抓髻,點兩簇新鮮的垂絲海棠做端正花,一進門被爾琢拉住打趣道:“這
15、五 。。。
孩子真會裝扮,都說老九愛扎古,怎麼袍子做得這麼好,卻只戴了兩朵花就跑出來了?”
瑞玉還道:“什麼孩子,我呀,這叫渾然天成。”環顧四下,見歲數大些的福晉們多戴了鈿子,年輕點的也多是扁方盤頭,佩珠翠步搖。素淨如錦端,也顯隱中配著一對小橄欖葉琺琅簪。唯有她弄個山花插滿頭,卻欲以華麗的顏色邀寵,像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她道:“哦,我覺出來了,三嫂一進門就損我,不理你了。”
靜姝在一旁聽了,拉住她道:“急什麼,她是誇你呢,說你年輕,戴鮮花也好看。”
燕燕跟著說:“是好看,這顏色配得正好,嬌俏可愛。”
乃楨正和舒蘭說話,見新冊立的十四福晉來了,招呼了兩句,“十四弟妹,什麼時候來的?”
燕燕道:“回太子妃,九嫂前腳進,我後腳就跟進來了。”
瑞玉接著對爾琢道:“瞧見沒,有人說好。”爾琢道:“你們年輕,自然眼光不同。”
“大嫂子也說好呢,難不成也是年輕?——人家比你年長,心還年輕,你歲數小,心卻老了。”
爾琢笑道:“嘴上一點虧都吃不得,還說不是孩子……昨兒他們臨去圍場,我還見你賴著老九,多大人了,也不知羞。”
“我呀,讓他給我逮只紅狐狸來做圍脖。”
“瞧瞧,真是對賢伉儷,別成天糖粘豆似的,生生羨煞了我們。”
“你就是裝著吃不著葡萄就說酸,說不準三哥哥回來,給你逮回只大老龜,還在上面題詩云,情深永壽!”
于飛聽了個半截,插言進來:“龜背題字?那豈不成了黿駝碑了!”幾個妯娌說笑著,瑞玉見人愈來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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