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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聽見沒有!”青驪叫得聲嘶力竭,現在除了懷裡的這盆蘭花,再沒有什麼可以讓她安心——親眼見證的死亡原來這樣可怕,哪怕是怨恨了這麼多年的人,她依舊沒有冷血到可以這樣輕視一個生命的消失。
過了不知多久,青驪終於從櫃中出來,卻是聽見皇帝駕崩的訊息。她一時失神,手中那盆蘭花就此砸在地上。
“我去找哥哥……”青驪本想推開司斛,卻被侍女拉住,二人糾纏間她已不覺落下淚,就濺在那蘭花花瓣上。
“公主……”
“你騙我……父皇剛才明明還好好的……”青驪哽咽。
“就在公主走後不久,五殿下去看過皇上,是五殿下最後陪著皇上……”司斛也不忍再說下去。
“那我更要去找哥哥……”青驪推開司斛。
司斛按住激動的女子,道:“五殿下正在商量顧軍圍城的事,公主,冷靜點。”
“司斛,你現在馬上去找月棠,讓她帶著空兒立刻離宮,離開雨崇!”青驪道。
“公主……”
“我相信你,所以要你去做這件事。誰都可以有事,空兒一定不可以!”青驪近乎懇求地看著長久服侍自己的侍女,此時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做好保護慕空的準備,那是她答應承淵的,“現在我去處理父皇的事,你聽我的。”
慕空對承淵的意義決定了青驪對慕空的態度,她的囑託這樣鄭重,教司斛連點頭答應都只能視死如歸。
“謝謝。”青驪果斷擦去殘留的淚痕,轉身將落在地上的蘭花抱起,提步離開了寢宮。
顧成風的軍隊原來兵分兩路,一面在前線與大琿軍隊僵持,一面又有另一支部隊暗中靠向雨崇,待被發現,所有準備都已經部署完畢。
“五殿下,照這樣下去,我們最多隻能再維持半個月。”周易賢看著沉思的男子,無力敘述道。
無人應答,廷機閣內如今靜如死灰,目光所聚之處,正是帶兵護城的承淵。
與顧成風對峙了一個月,對方沒有任何進攻的動向,只等雨崇城內糧盡,用時間去消磨所有人的鬥志。
“城內百姓都遷走了嗎?”良久沉默後,承淵問道。
“也有留下的,說要與雨崇共存亡。”周易賢道。
“五殿下。”傳信的侍者火速趕來,匆忙行禮之後,道,“據探子來報,有離淵島的侍者剛才進了顧軍大營。”
“什麼!”承淵驚道。
“五殿下稍安勿躁,也許還有轉機。”周易賢上前安撫。
承淵早已為圍城之事心力交瘁,此刻離淵島上忽然有了動作,他亦只能按兵不動。眉心皺起,他只覺得疲憊,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道:“加緊守衛,一有訊息立刻上稟。”
“是。”傳信之人這便退下。
“諸位大人也暫時回府吧。”承淵言畢,獨自先出了廷機閣,背影蕭瑟落寞。
承淵直接去了青驪寢宮,不讓他人出聲,連司斛都被其悄悄退下,他默默入內,見青驪坐在窗下,素衣沉靜,青絲間那支桃木釵也插斜了。
他輕步走上前,替青驪將桃木釵插好。見女子回頭,他慘淡一笑,俯身在她身邊,枕在她腿上,安安靜靜地不說話。
青驪輕撫上他的臉,指腹滑過他的眉,卻依舊抹不去眉間那些愁緒深重,但好在承淵已經默許了他的留下。這些日子,她不去擾他,他也有空就過來,兩個人這樣靜靜地相處,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舒心一些。
“離淵島的人去找了顧成風。”半晌的相對無語,承淵忽然就說了這句話,卻依舊闔著眼,感受著青驪指尖的溫度。
“你相信他們會倒戈嗎?”青驪看著彷彿睡去的男子,嘴角掛起一絲微笑。
“就算當初的奏摺上寫了什麼,但從頭到尾,他們也沒有出過一分力。”言語中帶著不屑和鄙夷。
“當時你還要強行送我走呢,現在卻是這樣的情況。”她的手停留在他的鬢角。
承淵抬起頭,染著倦色的眼裡透出絲絲命令和強硬,道:“那是你答應我會離開。”
想起送走慕空和月棠的那一天,承淵險些就要人綁了她一起送出宮。但她以主持皇帝后事為由強行留下,甚至以死要挾,才迫使承淵妥協,卻要她答應只要他一開口,她就必須離開。
眼前男子的目光有些犀利,卻讓她不由笑了出來,放在膝上的手被他握住。她默默看著,笑容卻一點點消散,低聲道:“不知道還能這樣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