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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姑姑……”慕空還想說什麼,但青驪一看他,眼光悲憫,就教他壓制住了傾訴的慾望,咬著唇搖搖頭。
青驪輕撫慕空,柔聲道:“代我向蕭簡問好,記得一定要聽話。”
慕空重重點頭,見青驪要去開門,他立刻扯住女子衣袖,戀戀不捨地看著,竟有幾分可憐的樣子。
青驪又摸了摸慕空的頭以示安慰,抽回被孩子拽著的袖角,開了門。
青蘼已在門外等候,見青驪出來,她上前,沉色道:“顧少已經和秋寒回去了,等等你跟我走,君傅到時候會接應你的。”
青驪點頭。
青蘼拉起青驪的手,同樣不捨得,卻也無可奈何,道:“對不起,青驪。”
青驪反握住至親,道:“我明白。”
小時候不懂的事都在這些年月裡一一學會,那個飛揚跋扈的青驪,早已經在回憶裡泛黃。正如那日對顧庭書說的,她也只是不諳世事的時候會拿著鞭子對人耀武揚威,現在,早沒了頤指氣使的資格了。
稍後,青蘼就帶著青驪離開易府,在街市兜兜轉轉了半晌,買了些首飾之物。而後,兩人去了一間茶樓休憩,而易君傅已經等在廂房之中。
易君傅將備好的小廝服交給青驪,待青驪換過,他與青蘼在廂房中小坐片刻,就此分手。
易君傅在雨崇也有商號分店,是以他帶著青驪到店中稍作巡查,是時卻有人來報說新一批送來的貨在城外出了點狀況,不能立即送入城中。
易君傅聞言,當即帶著青驪趕往城外。
馬車走的有些快,在路上顛簸著,教青驪也不甚放心。
“青驪姑娘不用太擔心,等等只要跟著我就好。”易君傅說得雲淡風輕,卻見青驪依舊愁色不消,“還在想空兒嗎?”
青驪如今才回過神,算是應付地點點頭。
“我也聽青蘼說過一些你的事,這幾年你同空兒相依為命,感情卻是很深。”易君傅聽來頗帶感慨的一句話讓青驪另有思緒,他觀察著女子微弱的神色變化,繼續道,“空兒也說,你同她已經過世的母親一樣,他將一生感激。”
“我卻比不得空兒的母親。”往事又如雲煙浮動而來,曾經那樣深刻的記憶落在現實裡,像怎麼也化不開的雪,冰涼蝕骨。
“空兒對生母的印象其實很深刻,他和青蘼說起過,不會忘記當初月棠小姐回雨崇找承淵的情景。”易君傅對他們的往事不甚瞭解,縱然也有唏噓,卻終究還是淡然的。王朝更迭本就是因果之中,他以青蘼之夫的身份也同樣作為一名商人,參與其中,試一試是否可以有所斬獲。
易君傅一席話,教青驪不免回思己身,頓時如響警鐘。她竟然慢慢忘記一些東西,那卻是最根本的。
談話到此,馬車也到了城門下。
守城的侍衛不曾增多,但忽然需要盤查出入人流。
易君傅仿若無事地掀開車簾,侍衛見是他立即賠笑,卻也不能因此廢了公道。
易君傅心知必定是有眼線在旁盯梢,他玄袖一揮,道:“新平,我們下車,早些檢查完了,我們也好早些將事情處理了。”
新平是易君傅的隨從,如今,他卻是在喚青驪。
青驪正要動作,侍衛卻立即客氣道:“小的看過了,沒有問題。請。”
易君傅也虛讓幾句,讓車伕繼續駕車出了城。
青驪看來鎮定,其實也心中慌張,否則方才也不會緊張到一聽易君傅說下車,她就立刻起身。也幸好那侍衛說話快,否則上上下下的,也確實容易露餡。
“如今安全了。”易君傅道。
青驪點頭。易君傅已經同她說過,會將她在城外渡口放下。離渡口不遠處有休息驛站,顧庭書已經派了人在那等候。等夜再深些,顧庭書會親自過來,他們不坐官船,改用私舟先去順章。等明日顧成風發現了,他們卻已身在百里外了。
為了將她一起帶出雨崇,避免再橫生枝節,顧庭書確實煞費苦心,這大半日掩人耳目的行徑,費了周章,也表了他的決心。
青驪從易君傅的眼神裡看見對顧庭書的贊,卻還有其他意味。一旦她想起了與這商人眉目相似那個女子,自然也就明白了。
秋涼入戶,吹著臺上燭火,火光映在桌邊的女子眉目間,跳躍裡卻有她沉沉思緒。她反覆思量著這幾日那些看見的、聽見的,漫不經心也好,有意為之也罷,她總是彷彿被東西推著向某一個方向走去,不是她想走的路,卻也大概是心底希望的那樣,退不得,只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