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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早已顫抖。
太醫來得快。青驪眼見太醫由人引著入了內殿,她雖為承捷死訊痛心,但一樣牽掛皇帝病情,是以這便轉身要跟著進去。然而少女才走沒兩步,眼前忽地一片黑暗,人事不知。
醒來時,青驪見司斛在身旁服侍,室內安靜,除了日常貼身侍候的宮女和她,再不見其他人。
“太醫說公主疲累體虛,又被外事所激才暈倒的,沒有大礙。”司斛扶著還有些昏沉沉的少女坐起。
“什麼時辰了?”青驪問。
“快到戌時三刻了。”司斛道,“奴婢去叫人拿些吃的來。”
青驪拉住正要離去的侍女,忽然想起白日皇帝的情況,心下憂慮,追問道:“父皇那裡怎麼樣了?”
“皇上的情況和公主差不多,都是被……”欲言又止,司斛看著漸漸明白過來的青驪,坐到她身邊,將神傷中的少女攔在懷裡,輕聲安撫道,“二殿下墜崖,但那山崖聽說並不高,下面又是密林,說不定二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就此逃過一劫也未可知。”
“哥哥呢?”安安靜靜靠在司斛身邊,青驪抱著日夜陪伴自己的侍女,內心早已生出依戀,不同於對承淵的感覺,只是不想缺少。
“當時看見公主暈倒,五殿下比誰都著急,聽了太醫的話他才放心。這會兒也許又有政事要忙。”司斛道。
“幫我拿衣服來。”青驪坐起身,“還有我的琴,我要去一個地方。”
司斛詫異,但看著青驪哀傷卻依舊堅定的目光,也只好從命。燈影裡少女挺直的脊背自有她的堅強,也許在不知不覺裡,青驪已經不需要如過去那樣被百般呵護,有些事,有些情緒,她已經可以自己處理。
司斛多取了件斗篷給青驪披上。原本她要抱琴,但青驪堅持自己來。她只看著身形瘦削的少女抱著那架多時未彈過的七絃琴,慢慢走出寢宮,走入夜色裡。周圍月光淡薄,籠在青驪瘦弱的身上,更顯得她的憔悴。
一路跟著沉默的少女走在宮道上,最後,司斛才知道青驪是要去那座白玉臺,而她們到時,已然有一道頎長身影站在花樹下,如同早先約定好的一樣。
“哥哥?”青驪輕聲詫異道,看著少年負手悽然的背影,清輝慘淡,這一聲低喚更打破了周圍的寂靜。
承淵聞聲回頭,見樹影下站著的少女清影,懷抱古琴卻彷彿那麼吃力,陰影遮蔽,教他看不清此時青驪的目光,裙角在晚風中微微揚起,她的青絲亦稍有糾纏。
“這麼晚了,怎麼還出來?”承淵走向青驪,視線裡逐漸清晰的少女臉龐,還有些許蒼白,他就停在該停的地方,隔著適當的距離,靜默端詳在青驪身上發生的變化。
“還太早,睡不著。”青驪抱琴轉身踏上白玉階,一步一步,看著臺中的長案,那上面躺著劍——是承淵的,那把從小就跟著少年的長劍。
站在案邊的少女一動不動,目光落在飲了月華的劍上。劍鞘嶄新,絲毫不像已經使用多年的物件,比起自己懷裡這張琴,當真留下了極少時間流駛的痕跡。
正出神,青驪不覺承淵已走到身邊,待回神,她只見少年俯身拿起長劍,眉心悽惻,望劍不語。
她抬頭看著少年側臉,承淵的臉部稜角與他素來的脾氣一樣溫柔溫和,此時被月光照著,雖然彼此靠近,卻彷彿更加模糊。已經長開的臉,和記憶中的樣子已開始無法重疊,青驪暗自嘆息,將琴置在案上,落座。
幼時她還未大學音律,只在皇帝身邊看白玉臺上青蘼撥絃撫琴。彼時青蘼紫衣長裙,面容沉靜,而執劍起舞的少年依舊是這樣的白衣,身形稚嫩,劍花絢麗,挑著風中落花,橫在她身前。
那年時光靜好,稚子嬉笑,無憂無慮。飛花流年裡,只餘下笑臉泛黃,記憶斑駁。
聽見長劍出鞘,青驪纖指挑弦。時間如同錯位,她代替了青蘼,續下這一曲繞樑音。琴音潺潺,卻不是當年輕巧靈動,被時光浸透了哀傷,婉約淒涼。
月下少年揮劍,和著琴聲起伏,劍勢連綿。長劍飲光,他橫劍身前,劍身鋥亮,對映出這一刻眼中悲憤,自責深深。
轉身間,他看青驪垂首,瞬間目光劃過,卻清楚望到一滴晶瑩從少女眼中落下,濺落琴絃,頓時亂了曲音。
承淵想喚她,但琴聲不止,他便舞劍不停。少時用以排遣時間的事,已因從政而棄置多時,今夜憤懣之極,他遂帶劍來著白玉臺,卻不想青驪也抱琴而來。
琴音愈漸混亂,夾雜著青驪嗚咽的哭聲,教轉起在空中的劍花越發迅速迷離。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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