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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起散落地上的衣服先塞一部分進她嘴裡防止她醒來亂喊,又用衣袖將她手腳捆綁起來。整個動作乾淨利落。
我很滿意。大學軍訓時的三腳貓功夫總算派上用場了。
我看了看日本女人,雙目緊閉,挺不經打的。對不起啦,算你倒黴。我將她拖到花壇後面藏好。
快速脫下旗袍,我將日本女人的和服裹在自己身上,可惜短了一截,半截小腿露在外面,看上去有些滑稽,只能湊合了,我將裡面的棉褲捲起來,以免露餡。另外找了一塊花巾將頭髮包了起來,看起來很像日本農婦。
偽裝好之後,我忍住腳踝的疼痛,低著頭順著牆前進,沒遇到一個人。
門口的守衛正在換崗,好機會。我彎起膝蓋,讓自己的身高不太顯眼,然後學著日本女人走路的樣子,弓著背、邁著碎步出了院門。
這裡一般只對進的人提防,對外出的人一概很鬆,基本看也不看一眼。
上了林蔭道,我看了一下方向,往西走。
一輛載著偽軍的車從大路上駛過,我招手示意他們搭載我一程。雖然我說的是中文,但沒人敢問我。這裡是警備區,能住在這裡的都是日本人中的“大人物”,他們沒懷疑我是個冒牌的日本女人。
順利搭上了車,經過四個街區後,我要求下車。
後面的路得叫輛黃包車才行,此際下車,一來避免直接暴露目的地,二來讓腳少受點罪。
黃包車伕以為攬到了大生意,高興地拖著我往法租界跑。
我報了鄒淼玲的地址給車伕。我太想她了,但願她現在在家。
到了巷口,該付錢了才發現身上一個子兒也沒有。
黃包車伕滿臉不高興,但懼我是“日本人”,沒將這種不滿轉化為進一步的行動。
心裡有所不安的我請他等一會兒,並告訴他馬上就會拿錢給他。但當我找到鄒淼玲,從她那裡要了錢出來時,發現車伕早沒影兒了。
鄒淼玲被我的裝束震住,不等她問,我急急忙忙告訴她緣由。鄒淼玲聽了直搖頭,怪我太木訥,早點答應池春樹的求婚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至少沒這麼糟糕。
現在不是埋怨我的時候,她很快冷靜下來。
“你打算怎麼辦?”她問我。
“我也不知道,等死吧。”我黯然說道。“我早有死的心了。此次逃出來不過想和你道別。”
“春樹呢,難道他也一點辦法都沒有?他不是有不少朋友嗎?”
“沒用的,就算給他一個連的兵力也攻不進去,那個地方戒備森嚴。再說,我不想連累他。”
“拾伊,這麼多難關我們都闖過來了。你千萬別想不開啊。我馬上就去找銘銳,讓他想辦法送你出武漢。”鄒淼玲緊緊抓住我的手,好像我立即要去尋死一般。“還有,你就不考慮春樹的感受嗎?你不想活了,他怎麼辦?”
“沒用,走到哪兒都一樣,那些死鬼子不會放過我,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在搜尋我的下落。我逃不出去的。真要嫁給那個日本人,我活著算什麼?不如死了。”
鄒淼玲急得落下淚來:“拾伊,我第一次求你,千萬不能輕生啊,就算不得已必須嫁給日本人也不能想著輕生。我們怎麼說都是現代人,哪能受了這點委屈就不思活路了呢?捱過這幾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聽我的勸,別想不開啊!”
我的眼淚也落下來。“淼玲,我從沒這麼絕望過。春樹勢單力孤,自身難保,我不想連累他。我心裡有了另外一個人他知道,他不該再想著我。那個人死了,我也等於死了。我的魂早就丟了,可我的軀殼還留在這裡受罪,我不想這清白之軀送給日本人糟蹋,我做不到!剛才來這裡的路上,看到一幫漢奸們成立了‘新民會’組織,在鬧市區寡廉鮮恥揮舞著小太陽旗,召開支援侵略者的‘民眾救國大會’。會場的標語上竟然寫著‘新中國萬歲’。我的心真要痛死了。我所有的仇恨和所有的遺憾都要帶進棺材裡去,這樣就再也不會感到痛是什麼。我們朋友一場,無論如何我要來見你一面。我是個沒有本事的廢物,對我而言,死亡也許是最好的出路。淼玲,別為我難過。將來,等日寇被打跑了,記得到我墳上告訴我一聲。我走了。你多保重。”
鄒淼玲抱住我失聲痛哭。“怎麼辦?我怎麼忍心看著你去死?我們四個人一道來的,難道就這麼散了嗎?”
“來生再聚吧。也許我不會這麼倒黴了!如果出現奇蹟,也許我們今生還能再見面。”我拍拍她的肩膀,用力掙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