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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終於落了下來。原來就是泡茶這樣的小事。我禁不住喜上眉梢,嗑頭謝恩,“謝皇上……”
“且慢!”一聽十四微微急促,卻是興致昂然的聲音,我真有想掐死他的衝動!我把頭儘量往下低,不想顯示出自己厭惡的神情。只聽他道,“‘功夫茶之功夫,全在茶之烹法,雖有好的茶葉、茶具,而不善衝,也全功盡廢。’雖名曰,‘功夫茶’,此功夫,乃為沏泡的學問,品飲的功夫不是真功夫—兒子至今都還記得小君子三年前的那場在迎春祈福典上的一出舞,以及去年在塞外時和格格的一番小小比試——不如,就讓君寒以真的功夫,來衝這聞名的‘功夫茶’,豈不是更有一番味道?”
換好輕便的衣服,我在裡間望了望外面篝火輝煌,嘆了口氣。其實這潮州功夫茶的烹法並不是太難,我記得的,就有所謂“十法”,即活火、蝦鬚水、揀茶、裝茶、燙盅、熱罐、高衝、蓋沫、淋頂與低篩。也有人把烹製功夫茶的具體程式概括為:“高衝低灑,蓋沫重眉,關公巡城,韓信點兵。”或稱“八步法”:
治器——沖茶前的準備工作,從起火到燒開水,衝燙茶具;
納茶——將茶葉分粗細後,分別把茶葉裝入茶壺,粗者置於底、中者置於中、細者置於上,茶葉不可裝得太滿,僅七八成即可;
候茶——講究煮水,以“蟹眼水”為度,如蘇東坡所說,“蟹眼已過魚眼生”,初沸的水沖茶最好;
衝點——講究“高衝”、開水從茶壺邊衝入,切忌直衝壺心,以防“衝破茶膽”,茶葉衝散,茶沫溢位,可能把茶沖壞;
刮沫——沖茶時溢位的白色茶沫,先用茶壺蓋颳去,然後把茶壺蓋好;
淋罐——茶壺蓋好後,即用開水衝淋壺蓋,既可衝去溢位的茶沫,又可在壺外加熱;
燙杯——在篩茶前,先燙杯,一可消毒,二可使茶杯升溫,茶不易涼,也能使茶生香;
篩茶——講究“低篩”,這是潮州功夫茶的特有篩茶方法,把茶壺嘴貼近已整齊擺放好的茶杯,然後如“關公巡城”般地連續不斷地把茶均勻地篩灑在各個杯中,不能一次注滿一杯,以示“一視同仁”,但一壺茶卻必須迴圈篩酒以至於盡,即所謂“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但這要用真功夫來沖茶……我微微皺了皺眉,手心裡隱隱有汗。在心裡給自己打氣:成敗,在此一舉!
鼓聲轟隆,驚欲震天。隨著一聲更比一聲沉,我手提滾熱的長嘴銅壺,緩緩從帳篷裡出來,步入場地正中央。雙腿直並,一手提壺於身側,做好起勢。不經意間蔑見雁南在位子上頗有些擔憂地望著我,想起剛才她的話。其實她本是好意,可以為求情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但沒想到竟被十四這小人挑了刺兒去……甩開那些思慮,我衝她微微一笑,鎮定心神,仰手……
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見……入耳的,都是往昔我和她的歡聲笑語;眼前多見,皆是曾經的淺笑盈盈。一個大的前翻,落地時穩當到手裡的茶壺沒有漏出一滴滾燙的茶水……多麼像,那十八年來,我和她在一起的那些平靜無波的日子……一個側拋,右手的水壺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把柄處絲毫不差地落入左手中,碰到溫熱的提手時,腦子裡驀地閃過那兩把晶瑩無瑕的玉鎖,就是它,帶來的,是多麼大的一個笑話啊……一連串節奏極快的橫轉,裙腳飛揚,頭飾叮鐺。
周圍喧囂的叫好喝彩聲,根本就沒能入得了我的耳。鼓聲急促,重重擊打彷彿在我心上。深呼一口氣,猛地在鼓聲停止前的那幾個下前將手中的水壺狠狠向前向半空中拋去,接著三個大的翻轉,站穩,抬手等待下一秒水壺把柄落入手中,完成這決定性的表演!然,在那電光火石間,眼波流轉,卻偏偏撞進四爺幽深冰冷的眸子,眸子裡的寒意根本容不得我去細想……只不過是微微一怔,然那一徵,落下的壺已掉至手邊,下意識地回神伸手去抓……本來時間算是得是極好,伸出去的右手位置也是極好,堪堪在水壺的側上方,原本可以穩當地接住滾燙的水壺的!,但我那憑著本能的一伸手,卻堪堪觸及到了灼熱壺身,手指下意識地往後一縮,原本豎著的提手因那一碰便往右面倒去……
“倏、忽” 一瞬間,時間彷彿被凝固住了似的。一顆心赫然提到了嗓子眼兒的我分明看到,從四爺的方向有一粒極細小的石子射了過來,速度之快,眨眼間石子碰到了把手,將欲倒不倒的提手撞向了我的手所在的這一邊!而下一秒,我已堪堪接住了水壺!
整個營地都是振聾發聵地喝彩聲。我默默仰身,將水壺中的手向後倒入早已茶案上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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