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子是誰,但很樂意擠在僕役間看熱鬧,看戲臺上那些花花綠綠的人兒走來走去吟唱著她聽不懂的戲詞。
一齣戲結束後,是太子許安仁當眾落淚,感嘆愛子許知言命苦,一雙眼睛已經群醫束手,再也無法復明。
她這時才注意到許知言。
那是一個要麼你注意不到,一旦注意到了便再也挪不開眼睛的小小少年。
聽他父親那樣說著時,他依然那樣安靜地坐在桌邊,接受著眾親友的不知是好意還是惡意的溫言安慰,——像一個白玉雕的人兒,被人失手打碎了,又小心地粘了起來。
彷彿再多一點的言語,再多一點的同情,便能將他重新擊碎,再度是不可救藥的四分五裂。
歡顏忽然便想起了母親銀姑。
帶著她和聆花安睡時,常常驚叫著從夢中驚醒,或者失聲痛哭,或者怔怔出神。陪伴她們左右的婆子說她是給嚇的,最好找大夫開幾貼藥,或許就好了。
但銀姑不肯。她總是驚惶地擺手,不願多驚動一個人。
歡顏很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在那個安靜坐於眾人恭維之中的小小少年身上,看到了那種無所適從無能為力的壓抑,並且在忽然間為他難受之極。
她幾乎不曾考慮,便衝出去向著那小小少年道:“大哥哥,我會治好你的眼睛!”
銀姑猛地發現她出現在眾人跟前,給驚嚇得半死,趕忙奔過去,一邊告罪,一邊匆匆抱走她。
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小小插曲。
即便歡顏的稱呼逾矩,也沒人能否認她話語中的善意,自然更不會有人為此責罰她。
叫歡顏失望的是,那少年似根本沒聽到她的話,自始至終都那樣安靜著,甚至不曾向她的方向瞧上一眼。
那時她真的小,而且傻。
他既然失明,又怎麼瞧得見她?
那時,他已失明近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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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若連環,恨如流水,甚時是休(十)
但他竟真的在那無邊的喧囂聲裡聽到了她的話,並且在第二日便命人將她帶了過來。
他問她:“你會醫術?”
看著他的眼睛,歡顏搖頭,然後道:“我以後會學醫。我會治好大哥哥的眼睛,也治好我娘睡不好覺的毛病。”
他便笑了笑,說道:“你若要學,每天到我這裡來吧!我讓幫我治病的大夫教你。”
歡顏連連答應,又抬眼問他:“我叫歡顏,你叫什麼?”
“歡顏?”他心中描摹著她展笑歡顏的模樣,不禁又是一笑,“我叫知言。”
他把她抱到膝上,捉著她白嫩嫩的小小手指,摸索著蘸了茶水,慢慢地在桌上寫下“知言”二字。
那字跡,比正常人寫的字還要端正秀麗。
歡顏又問他:“知言大哥,歡顏二字怎寫?”
許知言摸摸她的頭,重捉了她的手指,依然那樣摸索著蘸了茶水,在“知言”二字的下方,又寫下了“歡顏”二字。
歡顏便舉著她肥嘟嘟的手指,一個字一個字地念著她平生第一次寫下的字:“知、言、歡、顏……”
她也平生第一次認得了這四個字:知言,歡顏。
只有那一天,歡顏以“知言大哥”稱呼許知言。
銀姑聽說許知言願意讓人教她識字學醫,不勝歡喜;但聽說歡顏稱他為大哥,又驚得魂不附體。
歡顏被細細教導了許久,終於弄清她和許知言之間不可逾越的距離,從此也只敢稱他為二公子了。
即便許知言雙目失明,即便他早早失去了母親,他在太子府的地位還是超然的。
他的母親李氏,也就是許安仁的元配太子妃,不但出身高門大戶,國色傾城,並且才識過人,不讓鬚眉。
許安仁側妃姬妾眾多,但從不曾有人得到過李氏這樣長久且深遠的寵愛。
李妃在一次赴宮宴回來後忽然得病,不日便香消玉殞;許安仁哀痛之極,一連許多日子不曾過問府中之事,再不想愛子也驟得急症,雙目失明。
當時雖未查出是被人所害,但許安仁自幼見慣風浪,便是猜也猜出幾分,自此便不要任何姬妾插手,令奶孃將這個兒子抱在自己跟前養育。
直到許知言十二歲,章氏生了第八子許知洛,他認為許知洛酷肖他,也是萬分喜愛,這才請旨冊了章氏為太子妃,尋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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