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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闖樓,走馬燈似的在腦中轉動。
他彷彿抓住了什麼,又彷彿什麼也沒抓住。
“歡顏,別怕……”
他居然這樣說。
卻連他自己都沒細想,他為什麼會這樣說。
歡顏已鬆開了他的手腕,纖細的手指顫動著,卻解開他眼上蒙的白布條。
他眨了兩眨,感覺中午敷的藥物正簌簌往下掉落。
記得,中午解開白布條時,他的眼前白濛濛的,甚至能看到些微的影像。
敷藥的是沉修的兩名藥僮,歡顏已經疲累得坐都坐不住,臥在軟榻上枕著他的腿。
他依稀辨得出她窈窕的人形,順著那朦朧的黑色輕輕撫過,掌上果然是柔軟如絲的長髮。
歡顏的長髮。
必定烏黑如墨,柔滑如緞。
他想,如果他眼睛復明後再學繪畫,不知道一年內能不能繪出一幅完全描摹出她神態情致的畫像來。
他這樣想著,在包紮完後也就這樣和歡顏說了。
歡顏已累得眼睛都睜不開,卻歡喜地笑著,說他當然能。
他那樣聰明,五歲稚齡就學會那麼多的字詞,用神童來形容並不為過。等他雙眼復明,以那樣真摯柔軟的心境,學繪畫必定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聽到她笑聲裡滿滿的信任和驕傲。
她在為他驕傲,驕傲他的學識和他的天分。
他也在等待他下一刻的復明,以證明他值得她的驕傲。
可他此刻,他連那片白濛濛都看不到了,更別說那若隱若現的黑髮。
一切都是漆黑的。
他熟悉卻始終害怕的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他揉了揉眼睛,低低問:“是不是沒點燈?”
放下手時,他忽覺歡顏握緊他臂腕的手僵硬,同時寶珠發出一聲驚叫。
拖著壓抑不住的哭音。
外面有侍女匆匆地稟道:“寶珠姐姐,趙太醫來了!”
有人跨步進屋,接著“砰”地一聲,分明是趙十年的醫箱失手掉落。
幾乎同時,傳來歡顏變了調的尖細嗓音:“快拿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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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事闌珊到汝,更休尋滿枝瓊墜(二)
更新時間:2012…5…23 1:05:55 本章字數:2851
雜沓的腳步,驚恐的話語,慌亂的喘息。。
歡顏為他洗去眼上的藥物,然後奔去檢查午時給他敷眼後剩餘的藥材。
等她再回來時,她坐在他對面,渾身都僵冷著,雙手死命的捏著他雙臂,指甲幾乎掐進了他的肉裡。
她本該診脈,本該開藥方,本該用她最拿手的針灸治病救人……
可她居然就那樣僵硬地抓著他手臂,什麼也沒有做。
許知言從沒“看”到歡顏面對病人時有這樣僵硬的一刻廓。
他也那樣僵硬地坐著,神思忽明忽暗,似乎僅餘的那點神智隨時會給什麼東西輕輕抽走。
許久,他問:“藥裡給人動了手腳?”
歡顏點頭,然後意識到他根本看不到,眼前忽然也就黑了。漫無邊際的寒冷和驚恐忽然間將她包圍。
她定定神,看著許知言的眼睛,啞聲道:“千里鏡……被人換了!換了一種藥性至涼的鰒魚甲。研成粉末後,它們看著一樣,可藥性相沖……上午我是看著藥僮用千里鏡研磨好的,午時用藥時就沒有再仔細檢查……”
因給夏輕凰針灸療毒,她早已體力透支,根本無法親自為許知言上藥。
本以為自己上午看著研磨調配的藥材絕不會出問題,不想還是被人算計成功…傑…
她看向許知言,渾身都在顫抖。
那雙本該復明的眼眸,便是瞎著也是那般黑白分明,動人心魄。
可是,這一刻,他的眼睛裡佈滿了鮮紅的血絲,如無數條細小的毒蛇糾纏盤繞,幾乎佔有了整個瞳仁,看著不僅醜陋,甚至詭異,恐怖……
那樣遺世獨立風華絕代的男子,竟被一對這樣可怖的瞳仁毀了,毀了……
趙十年呆呆地站在房中,手足無措;寶珠已簌簌掉下淚來,卻將手指塞入口中,生生地憋住即將衝口而出的號啕大哭。
“怪我,怪我……”
歡顏喃喃地說著,一滴兩滴的熱流掉在許知言手上。
許知言心裡一燙,忽然便明亮了些,張口便又說出和先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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