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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受不了連續顛簸!”
田璐輕輕地對張城講道。胡小平正臉色蒼白地發著低燒,他的雙眼緊閉,微蹙的眉頭讓人感覺到他正承受的巨大不適。他手臂上的傷處已由昨天的麻痺轉為一刻不停的癢,像有幾百條蟲在爬咬,不時伸出左手拍拍纏著紗布的地方。
張城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那輕輕的擊打聲便透過沉默直直拍進二人的心裡。
時間已經快到傍晚,他們的位置離山東、安徽與河南三省交界的地方很近,京滬鐵路正從這一區域穿過。不知什麼時候,鐵軌開始出現在公路西側,並伴隨他們一直向北。
一條隧道出現在鐵軌的盡頭,兩三節節火車車廂靜靜地停泊在軌道上,前面的部分沒入隧道里面。紅白相間的顏色在一派綠意中顯得格外分明。
開鑿隧道的成本較沿地勢修築公路高出數十倍,故而公路可以像帶子一樣蜿蜒盤曲、高低起伏,鐵路卻不得不依靠高架橋與開鑿山脈,努力使線路變得更為平緩。兩條平行的鐵軌在隧道處交匯,顯然在這裡,高速鐵路與普通鐵路需公用一條山洞。
這時公路已開始爬坡。微微感覺到背部靠向座椅的壓力增加,車裡的人便瞧著靜止的列車漸漸下沉至被植物掩埋,最終消失在視線裡。
在起伏的地脈上翻越幾道淺坡以後,兩輛汽車已駛過這一片高低地勢,開始順著公路向下延伸。鐵軌也從隧道的另一端伸展出來,分開兩道,共同連至一座鐵路高架橋。
“噢!你看哪!”
田璐輕叫起來,她左手捂著臉頰,右手指著前方,嘴不可置信地忘了合攏。前方路上,袁茵和馬青海也分別從悍馬兩邊伸出頭來,向他們揮手驚呼。
張城和他們同時看到了。
從未上橋的地方就已開始,藍色的是快車,綠頭黑皮的是貨車,流線造型白底藍道的是動車……撞在一起的列車有四五輛之多。堆積,翻滾,圍欄盡毀。呈“之”字型的車廂橫在鐵路橋正中;離地二十多米高的橋面兩側分別掛著一截藍、一截綠色車廂;貨車車皮像積木一樣傾斜地搭在半空中,一掛不知是何的黑色物體正在鐵輪上搖搖晃晃地掛著。
遠遠望去,龐大的鐵皮運輸工具就像一堆任性小孩弄亂後的玩具。
五顏六色,打翻的筆筒。
公路從撞車的鐵路橋正下方穿行而過。兩輛車緩慢地行駛著,撞擊現場離他們越來越近。心跳加劇,精神越來越緊張。隨著距離的消失,車廂的體量在眾人眼中變得越來越大。當他們駛到橋下的時候,那種毀滅性的可怕壓迫感已在每個人的胸中達到極致。
第9章 殘骸
掉在橋下的數節車廂盡數變形。在數節勉強維持原型的車廂中間,有一堆像被重型機械壓扁的殘骸,很可能就是當時撞擊事故發生的源頭。一些呈黑褐、灰色的附著物從金屬質地的殘骸下方擠壓出來,裡面像夾雜著布料,還有一些柴火棍樣的戳出,甚至有的地方還能看見一兩隻鞋子。遠遠看去,這些餅狀物就像用於鋪路建房的草編厚席,卻是被重新從泥土裡挖出的樣子。
他們靜靜地從依然矗立的鐵路橋下穿過。公路被橋上墜落的殘骸堵住了一半,兩輛車小心地從尖利的殘骸邊緣繞過,搭在橋上的藍色車廂距離他們的車窗不足三米遠。在列車的襯托下,連前方悍馬的龐大身形也顯得微不足道了。
幾節列車的玻璃窗大多數都已破碎,就像一張張洞開的黑口,無論從什麼角度,傾斜的夕陽一點都照不進車廂裡。
這恐怕就是磁暴發生時,停電、通訊失靈造成的惡果之一。如今半年的時間過去,當初驚心動魄的瞬間已然永遠凝固,大自然也毫不客氣地在這些遺留物上留下自己的痕跡。雨點和泥水在車廂表面上變得乾硬,車體有些地方油漆剝落,露出的地方鏽跡斑斑,就連流線造型的和諧號如今也看上去單薄脆弱。野草在這些新鄰居的腳下瘋狂長高,土地上已看不出人類的足跡,連同一些小片殘骸與車裡掉出的東西一併隱藏。
看到這裡,又回想起他們以前的經歷,車上的幾個人都不禁感慨自己的幸運。這幾個人都是從山橋鎮逃出來的,幸好當時做出的是多停留幾天的決定,雖然接下去曾困惑逃亡,但那些遠遠好過在驚恐混亂中面對各種各樣的不測。
先是兩輛火車相撞,接著,更多失去通訊資訊的列車撞上去。難以想象當時那些乘客歷經的是怎樣幾番的生死折磨。車廂燈火突然熄滅,一波撞擊還未穩住腳步,便接上另來一波;車廂迅速移位、脫出軌道,一廂一廂的生命驟然間歸於死亡的寧靜。倖存者即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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