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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災難?以有限的交通工具,沒保障的燃料供應,穿行在活死人遍佈的未知地域上嗎?逃往哪裡?即使他最終逃離這最廣大面積的輻射區得以倖存,離開了人類社會的資源,他又如何能在野外求生?躲在山溝裡遙望毀於核輻射的廣大國土,苟活又有什麼意義?
也許現在阻止洩露惡化還來得及。他不能逃走,他得嘗試關閉反應堆。
他把左臉貼在地上,從門下的空隙裡向外望去,順著隱約的人聲,他看到走廊左端遠處,有兩雙穿著大皮靴的腳。接著,他分辨出德米特里那特有的粗獷嗓音。
蒙古人正向另一個士兵吩咐著什麼,口氣裡絲毫沒表現出得知核洩漏而產生的焦慮感。
張城並不認為這是俄國人聽不懂中文警報所致。德米特里很清楚正在發生的事情,他對此安之若素。因為這也許正是他們想要的。這就是他們要來核電站的目的。恐怕反應堆的洩露正是他們造成的。
他們是他要對付的敵人。
他已沒有時間可浪費。
汗珠從額際滾落,鹹澀的液體蟄到他眉骨處的傷口,立刻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的神經高度緊繃著,搜肚刮腸地尋找打敗敵人的方法。
海量的回憶場景像透過窄小河灣的潮水一樣湧入他的大腦,幾乎衝散他的神智。他奮力在數不清的洶湧畫面中掙扎著,想趕走那些使他分心的思慮。最終留下的只有一段新鮮的回憶,每一個細枝末節都被放大呈現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七天以前,他和逃難的同伴來到上海市郊的農民郭老爹家。為了反抗暴力拆遷,郭老爹的兒孫們修建了一座土製炮樓,準備了各式各樣的燃燒彈。即便最後他們鬧了不歡而散的結局,郭家人保衛家園的勇氣依然為他深深敬佩著,抗日老兵郭老爹那一腔熱血更讓他久久難忘。多年前,在明知道敵強我弱的情勢下,抱著必死的信念,先烈們前仆後繼,為子孫後代的國人爭取下寶貴的河山。
郭老爹滄桑的面孔歷歷在目,他覺得與烈士們同樣的血液正在自己血管中流淌。
“我們要保衛國家,跟日本鬼子拼了!”
這個儲物間堆滿了亂七八糟各式各樣的雜物,一些各種材料的空容器、一些落滿灰塵的紙箱、一些廢舊辦公用具、幾盒火柴、舊防塵罩、壞的儀表……甚至,角落裡還有一小袋不知為什麼會被放在這裡的麵粉!
沒找到防身武器,但他也許可以利用這些雜物中的一部分做點什麼,可又好像還缺少了什麼關鍵性的東西……他緊張得手心裡全是汗,只得伸到衣襟上擦擦,這時候,指尖不經意觸到衣袋裡的一個長方形硬物,冰涼又有墜重感,那是卡贊死時來不及歸還的——
謝爾蓋大尉的小酒壺!
Vodka!
第12章 Vodka(2)
“輻射值超標——人員疏散——”
警報聲將他拉回現實,電腦系統發出的柔美悅耳卻冰冷無感情的女聲入耳,內容卻刺激得他渾身一激靈。
一身冷汗冒出,毛孔舒張使汗毛根部移動,頓時使他全身的面板有了一種微不可察的奇異觸感,又麻又癢,好像無數小蟲子在爬,這十分形象地讓他聯想到放射性物質正對自己身體進行攻擊——反應堆正在洩漏,這座樓內已經不再安全,空氣中漂浮著肉眼看不見的放射性物質,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將這些致命的微粒納入體內。
心臟怦怦亂跳,他喘息著抬頭,望到壁櫥裡的防護服。
明亮的黃色象徵著危險與緊張,手上的觸感比看起來要厚實沉重得多。他按捺下雙手因緊張而引發的顫抖,脫下染上血跡而髒汙的外套,將連身防護服套在長褲和襯衫外面。
人在遇到危難精神高度集中時的洞察力和創造力是無窮的,張城正在深切地體會著這句話的內涵。
眼中看到攤開衣服的各部形狀,頭腦中就能電光火石般領會到以前從未接觸過的輻射防護服穿著方法。他無師自通地拿起壁櫥裡同防護服放在一起的寬膠布,把領口、袖口之類透風的地方貼起來,甚至在套上同色防護手套前還用櫥裡找到的爽身粉擦了擦汗溼的雙手。
當嵌有寬大透明玻璃面罩的頭盔戴到他頭上的那一刻,他從封閉的防護服裡面聞到一絲爽身粉的清香,這使他立刻有了一秒鐘與世隔絕的平和感。
緊接著,他的面罩起霧了,他撥出的氣體噴到面罩上,又反撲回他鼻子裡,溫熱而少氧的知覺,密封的防護服頓時讓他有了一絲窒息的恐懼感。
低低的轟鳴聲響起,頭盔裡從什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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