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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易就聲步過去,腳下未踏履,只踩在絨毯之上,一手推了半面屏扇,驚見這暖閣與香池僅隔了一斷隔扇和閣前的一面簾子。她原以為閣子與池尚餘些距離,才是肆意泡了許久。這般看來,剛才是一點水聲人音便都由閣中人聽見。手捏著捲簾,一時暈紅了臉。
閣中架著炭爐,熱度不低。尹文衍澤亦只是著了身墨緞綢衣,靠在羅榻上翻著算譜,瞥眼見那隱約一截玉足落在簾下,卻始終是不見簾動人入,笑著搖頭淡道:“進來吧,杵那貫著涼風不冷?!”
延陵易倒也覺得一時冷起來,索性掀簾而入,閣中僅有一榻,榻中陳著桌几,她便走到另一側臨著几案坐下,微撇了眼他手中的書,又是演算法。於是無話可說。
“還舒服不?”他輕晲了她眼,口中尤氏淡。
“恩。”她應聲,欲迎上他目光,反見他垂眸回了書本,只得略顯尷尬的攥著袖角擺弄。
“我再把這兩章看完。”他聲音輕飄飄的,似是毫無情緒。
他這麼說了,她自然也不會打攪,恰見幾上倒著凸弦紋鏡,另有櫛梳與軟膏,便抬頭打量他一眼,見他發上只不過是隨意以玉簪鬆鬆一綰,並非特意打理的模樣。莫不是這閨中物是特意給自己準備的?!她倒也樂得他體貼一回,不出聲的拿過鏡面,發正溼,本就想尋一處擦乾再梳理番。
一手輕推釵柄,散下溼發,櫛齒上抹了澤發軟膏,對鏡梳下一縷。指尖忽傳來溫涼的質感,再瞧了瞧鏡中映出身後人影,手反是一顫,梳即落,只未聽砸地之音。那梳櫛由尹文衍澤手中接過,他貼在她身後,眸意溫軟,只一手握起軟絲,另手以綢巾裹起,唇角微揚,似是擒著笑:“發還溼著,總要擦乾了再梳。”
“我自己來。”她掙扎了一下,便要由腦後去夠那綢巾。
“別動。”他出了一聲,突得靜下,心裡想說的是從前她的溼發都是他一手擦乾的。這丫頭從來就是不顧著身子,溼著發便要綰鬢以求利落。他說了她好幾番,偏她還是全不在意,而後他只得比夏宮的老嬤嬤還嘮叨,日日追在她身後替她弄乾頭髮。好在凡有他在的日子,她頭痛倒也犯得極少。
這室中炭火旺,再加上他手上以幹綢擦裹,頭上不費多少工夫便也大幹。延陵易將頭偏躲在燈影的背處,有些傻眼,記憶中還未見男人有這般細膩的心思。奇特的是,他的手法不錯,比賢兒熟練。發乾後,他持著櫛予她一下下的梳,由髮根至髮尾,極緩極柔,口上一併輕嘆:“你平日那鬢素的跟老太太似的,時而這麼散亂著也不錯。”
延陵易索性垂了鏡面,再不敢看。她是怕見著鏡中的他,也怕撞見自己紅了半邊的臉。不由得納悶,剛是誰說還要再看兩章算術來著?!香膏蘊著暖馨,聞得久了便也心靜。她也不知他是梳了多久,似乎她脖子都有些僵了也不見他停,他也是沉默了許久,再至後來連聲都不吱應。
好幾次,她真想抬起鏡面,晲一眼身後人的神情,想看看他眸中現著誰的影子。
“你在夏宮時,也這樣伺候過那位主子吧。”他的手法熟稔,像是多次練出來的,並非偶而。她說時全無情緒,心底空空,不痛也不癢,就那麼輕飄飄的溢位一聲,淡而又淡。
然他卻愣住,久久未動。
她向耳後探出一隻腕子,微涼的手指貼上他,竟覺這一時,他之間更涼:“我……不是讀一個吧。”她想她必定不是第一個能要他這般對待的女人,也不是唯一一個。早先許多年,他也該是這般溫柔的帖子那個女孩身後,她或許會對她更溫柔,面上笑意是以更真更深。思及此,她不難過,僅有些許無奈。
是未亡人對亡人的無奈。
他未躲,反握住她,離了許久的雙膝漸漸曲軟,他臨在她身後緩緩坐落,雙手攬了她進懷,唇貼著她耳鬢馨涼的發,聲音微弱:“你若想是,便可以使;你但想不是,也可以不是。一切在你。”
有那麼一瞬間,她突然想說是。
轉念再想,做一個男人唯一的女人,這願景太過縹緲,做起來一定十分艱難。
男人甜言蜜語,她聽得不少,然他們都不能承認她是唯一。
其實她要的不多,僅是唯一就好。他們便都笑了,說可知這唯一便是所有,又怎麼不多?!
尹文尚即若肯言那二字“唯一”,或以她便是他的女人。
文佐塵亦未有,他終日流連於香影雲鬢間,他的世界中本就沒有唯一。
如今她竟有些慌神,因為自己突然想做身後這個人的唯一而慌,因一顆心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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