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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延陵易入了中庭,側在火炭爐子邊上捂了會兒手,不經意道。
“還不就是那些新任的欽選進士,如今中了皇榜每一個個趨炎附勢的,跑了東宮又來恩謝我們。
今兒都送出去一撥了,這不又來了位。”望舒說著小心翼翼將小粽子放在榻上,掀撤了毯子,才由棉被蓋緊了邊邊角角。
延陵易解著麾領的手一愣,復又繫上,低聲對屋內人吩咐了聲:“我先去給姜夫人那念個安,你們先暖著。”言罷頂著肆風又出了屋。
姜夫人的宅院在西庭,然她走得卻不是入西庭的廊道,反是朝向前庭。過了三進的園子與影牆,便是前庭東南角的書齋,門窗皆閉得緊實。延陵易停在屋前,扶抵著門,一時猶豫著,直聽齋子里人聲溢位。
屋內炭火極旺,跪在屋中的人已著了汗,案前之人卻十分畏寒,不時握拳,咳聲漸起。
“起吧,地上涼。”著一聲夾在咳中,淡淡的。
“王爺歸隱鄉田是草民之願。”地上之人未抬頭,言聲堅定,“貴公子人中龍鳳,草民恐以教不起。”
尹文衍澤素眸一掃,手邊宗卷輕闔:“顧先生未見到我那兒子,你若是見了,必是歡喜留下來。是個頑劣的,但想必會與先生投脾氣。”肩上披著件長裘,衣角及地,微以抬手,袍角便隨之一陡,險要捲了腳邊炭爐中。
“王爺。”顧溪呈再預言拒,抬眼卻見他清寒的目光直逼迎著自己抖不出一個字。
“顧先生所出之言恐怕皆不時心中所願吧。”微一嘆氣,尹文衍澤舉了茶盞近唇,卻未飲,“你那時策的文章寫得極好,我與幾位審考都讚歎不止,言是我朝又出了個大儒,如此年輕,道解又如此精神。只經綸,你給滿殿的大官,給皇上交了份大白卷。”
“回王爺,草民未讀過《官箴》一書,胡亂言稟即是觸顏謬上。白紙無字,實是草民無奈之舉。”
確是無奈,可並非因此無奈。
“既是未讀過,又怎知出自那宋呂本《官箴》。”一言戳穿了他的謊話,尹文衍澤斂笑,目光越來越寒,語氣仍以平靜,“一紙白卷就不時藐視尊嚴嗎?!我看你不時沒讀過,而是太熟悉。不想受制於侒黨,不願徇私舞弊,更不願……接某人的情。你有太多不想,實是無奈。那白紙無字,不時他的,卻是你的錚錚鐵骨,你之清白剛正!”
“王爺。”顧溪呈猛一俯身,眸中熱氣猛地滾落,尹文衍澤寥寥數語,又有幾言不是正中他懷?!只覺己之無奈不得他人告,唯有苦藏於心。
若問後悔,他從不後悔於殿試交下那一紙空卷毀了半生所求的仕途。
若以後悔,便該後悔那一日不當飲她的酒,與她論官箴。
若以後悔,那日於燕山之上,他不當見她,不當與她相識一場,又被她誆騙一番。
不該相識,不該相知,於是老天便也不會玩笑於他。
尹文衍澤錯了目光,稍揚了一袖,筆下徒生出幾字,復又手筆一嘆,微側目對著窗外道:“夫人,你入吧。廊子裡不冷嗎?”
屋外扶門竊聽的延陵易凍紅的臉迅速失了顏色,一時晄白如雪。手上未出勁兒,便見門由內而外拉了開。尹文衍澤正披裹著裘袍立在自己面前,身子恰也全然擋住身後跪著的顧溪呈。
他探出一手拉她入屋,另一手抵緊了屋門,才又放下擋風的垂簾。
他裹著她的腕子在掌中,半點怒意都瞧探不出,只淺淺一笑,嗔道:“瞧你,手涼得跟冰渣子似的,出門也不抱個手爐子。”
延陵易面上一白一紅,正找不到地縫鑽下去,隨著尹文衍澤已轉了身子面向地上的影子。
尹文衍澤扶著她手一併走向那影子,聲音才又揚起:“顧先生,這位是我夫人。便是她常談起要請你做孩子的師傅。”
什麼是常談起,不過那麼一次,這廝記性倒真不賴。
延陵易一時心虛,欲向後撤身子,卻由尹文衍澤自身後圈了腰暗暗擋住。
“夫人,這先生我可給你領進門了,莫不要說我不掛心兒子。”
這一聲輕輕幽幽,鑽進延陵易耳中,卻極刺耳。她何時說過他不掛心,從來都是自己暗中抱怨他掛念的太多幾乎要奪了她的位。
顧溪呈聞言才小心著仰了頭,打算目睹一番這個王爺時常掛了嘴邊的夫人是何般模樣。眸光霎以抬,卻又迅速僵住!那眉那眼,那淡淡的眼神,只與殿試時換了身朝服,其他再未有不同。
他陡然浮了一笑,莫不是天意,這輩子都躲不出她的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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