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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時機與契機,如今兩般俱備,又缺什麼?
前院如何亂,京城如何破,郢宮又如何逼。
後殿湧溢位誘人的胭脂香,她靜靜微笑,如何不能再多用一人呢?!長久的闔目果真養得視線格外清晰,睜開眼,她看到比往日更藍的天,更豔的陽。
雨後,蒼穹璀璨明透,一如水洗,她緩緩繞過尹文尚即,持步向後殿邁去。抬頭看著似乎盡在咫尺間的天空,好刺眼的烈日,閃著耀眼光圈,一晃又一晃,明媚的陽光,映了滿目。
剎那的昏痛,一片漆黑襲來,雙腳仍在機械的邁著,走了幾步,便跌下去。導後尹文尚即忙逼上扶緊她,架起她徐徐下沉的身子。
她聽到他的聲音,便轉過頭,想要尋到他的臉,緩緩道:“你在哪裡?”
“延陵易。”他壓低了聲音,掩不住急促的焦躁。
“你靠近一點,我看不清。不是,是看不見。”聲音便近在耳邊,卻無論如何看不到。她抱歉一笑,即是伸出五指,隨手一探,便摸索他州毅的五官,像雕刻一般,極是分明。
“你再用力看。”他緊握住她雙肩,他便在她眼前,如此近,又如此遠。
她搖頭,拼命搖頭。
而後身子一輕,便由他抱起,她抓緊他,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
“我是不是瞎了。”她的聲音比風聲弱,低低地散佚在他胸前,那貼在自己耳邊的心跳聲於是更緊。
“沒有。”他叱了一聲,言音悶悶的。
她閉上眼睛,與睜著眼睛沒有區別,指甲鉗在肉裡,好在,痛感仍存。
“你知道,由玄馨殿登上尋星臺要多少步…”清冷的聲音,殘涼的笑,不難過,一絲也不難過。
曾經為了與越兒無一樣,也想傷去自己的眼。與越兒同在時,她會時常用黑紗矇眼,與他共處黑暗之中,也是此刻的安寧,留戀的熟悉。
冰冷的黑暗,反而讓自己無比清醒寧靜著,感覺微妙而熟悉,似乎真與越兒貼得更近了。
如今……那個人也走了,她再不需見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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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下) 全文結
德肅十九年的冬天颳了數場飛雪,整座城池由冰雪覆蓋,寒天凍地的肅殺,郢都失了往昔的生機。寂靜的陰霾中,似在等待一場訣別,一場沉寂許久蓄勢待發的廝殺。
瓦藍的天空,幹洌的寒風,禿鷲高飛一掠慘白的西天,冷風中夾雜著火炮的辛嗆氣味,迷蕩的煙霧由南面襲來,濃煙繚繞著天雲柱,直衝九天,壓抑的陰霾籠罩著整座郢都。世事輪迴,十八年前的那一幕,又現郢都,又現這一座城門。對權力無休止的慾望,可以將一座美好的城池頃刻間化為廢墟。多災多難的郢都,普天難渡,無辜的郢都百姓又會深陷水火之中。
巍峨的永安門,築守郢都的南城。冰冷的城樓,鋥亮的城門,城門之內仍是帝皇的疆土,城門之外,是東宮將士浴血奮戰的地域。而後,這城內外,皆會是他們的天地。
寶色華蓋,擋不住凜冽的寒風,沉重的銀色披甲壓在延陵易肩上,漸有些不能支撐。高隆而起的腹,同此時血與鐵交輝相映的叱吒場面絲毫不相襯。她甚以不準旁側宮人攙扶,仍要執拗地立直雙膝。
終於,她是活著等來這一日。
尹文尚即立在城樓之上,高大的盔甲身影遮住漫天霞光,滿滿一罈灑血酒由他仰首灌入,他從不是嗜酒的人,如今喝的更不是酒,是無以忍耐泫然而落的淚。如今立在她身前,恰是一位血氣方剛的壯士,他披著甲冑金盔,眼中寫滿不屈的堅毅,他會是三軍的統領,破宮的先鋒,他還會成為下一位盛世明主。史書土會寫滿他的豐功偉績,當然也有這一段隱晦的歷史。
值南榮舊勢興亂,逼宮營救聖皇,剿滅南榮,則是這一場兵變由來的表因,之所以是表,便是迷惑蒼生,說服朝臣的。如同史書中無以計數的清君側,尹文尚即也需要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於此,他親手製造了這一場亂局,再親手平服。逼的不是南榮舊黨,而是啟元大殿中正以深鎖愁眉面對著一桌亂棋的聖元帝,他的生身父親,更是這郢之天下的主宰。不過很快,便該不是。城內迎展飛舞的滾著龍旗滾著金邊,即將由黑龍豹旗替下。
應天廣運仁聖文武至德皇帝,這尊號,是由延陵易為新帝親自甄選,如今不過近在咫尺一夕間。
佑和元年亦會迎春而至,自此世間可再不會有血腥與廝殺。承運蒼天佑和,也是她憑以真心所選。
凜毅的目光,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