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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不吭地走了。想想也是,高高大大又漂漂亮亮的一個男孩子,怎麼可能一直甘心被一群肚腩垂在腿上的同性輪流騎跨。方馥濃也曾覺得過意不去,想過給他一點補償,但對方似乎有意躲著他,始終聯絡不上。沒想到這個厄尼斯銷聲匿跡了很長一段時間,改了個名字叫唐厄,這兩年頻頻出現在熒幕上,開始有了點大紅大紫的跡象。
沒一會功夫,許見歐就出現在了他們身前,說已經找到了戰逸非。
正當滕雲他們要去見人,許見歐突然伸手攔在了方馥濃身前,說:“有些事,我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
這是在節骨眼上反攻倒算的意思,滕雲感到自己的後脊樑微微冒出了些冷汗,而凱文使勁睜了睜他那雙小眼睛,一臉茫然。
許見歐繼續說下去:“這些年我約了你不少次,每次你都藉口忙,該不是故意躲著我吧?”
“沒躲你啊,躲你幹什麼?”方馥濃笑著去推許見歐,往前走,“真的忙。”
“好吧,以前的事就不提了。”許見歐仍是不肯罷手,非要在今時今刻討個明白似的攔著不動,“今天這忙我要是幫成了,你拿什麼謝我?”
“以身相許……”一個“許”字拖音老長,方馥濃斜睨滕雲一眼,馬上接著說,“滕雲也不答應。”
“以身相許就太過了……”許見歐笑出一聲,頗顯大度地擺了擺手,轉眼就毫無徵兆地沉下了臉,“可你要是當著這一眾人的面承認是我兒子,這忙我不幫也不行了。”
聲音裡帶著一個播音工作者特有的字正腔圓,可那一臉堅持的模樣分明不像是玩笑。滕雲不禁伸手去拽他,“見歐,別這樣……”
“玩笑嘛。不過承認是兒子,又沒讓他自認是孫子。”許見歐不搭理滕雲對自己的阻攔,又把似笑非笑的目光投向了方馥濃,“記得聲音響亮,聲情並茂,要讓全場都聽到。”
兩個人稍稍對視了片刻,許見歐那雙挺清澈的眼睛裡滿帶殺機,可方馥濃的目光依然深邃綿軟,透著他那股子慣常的懶散與不羈。
十幾秒鐘的沉默對峙之後,方馥濃掉頭走往臺上,走向了酒吧的駐唱樂隊——駐唱的歌手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個走向自己的男人,看見對方抽出一張百元大鈔塞進自己手裡,“麻煩下去歇會兒。”
許見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勝利者的笑容,還不忘揶揄對方道:“怎麼?這還要伴奏啊?”
將麥克風握在手裡的方馥濃輕佻地挑了挑眉,朝著注視自己的許見歐撅嘴送吻,十足風騷:“讓你一次爽過癮。”
本來很鬧的酒吧一下子安靜了不少,一束束目光和追光燈似的打在了方馥濃的臉上,好事之徒們永遠不會錯過別人出醜的現場。
萬眾矚目下的英俊男人眼波流轉,不慌不忙,然後開口唱了聲:“娘啊……”
底下登時一片譁然,這一張口,唱的竟是京劇《四郎探母》的那折《見母》!回龍拜的功架做得十足,配上方馥濃的英俊面龐與挺拔身材,實在又是莫名的和諧與倜儻。
“老孃親請上……受兒拜……”
“老孃親”三個字一出,也不知是否故意,那雙花哨的眼睛筆直盯著臺下的許見歐,倒把眾人的一腔腹誹全引向了他。
一個正在調酒的小哥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地方洋氣著呢,怎麼混進來這麼個土炮?!
但再嘈雜低俗的地方也有人懂得欣賞國粹,雖然方馥濃本人一直謙虛自稱只是略懂,可他的表現從唱腔到功架一概沒得挑,嗓音清亮又帶有磁性,兼具挺拔遒勁與雍容端方,簡直讓人著迷驚歎:這樣一副好嗓子,不入梨園委實可惜。
“千拜萬拜也是折不過兒的罪來,孩兒被擒在番邦外,隱姓埋名躲禍災。多蒙太后的恩似海,鐵鏡公主配和諧,兒在番邦一十五載,常把我的老孃掛在兒的心懷……”
就連滕雲都不知道他還藏了這麼一手,有些驚訝地問:“他還會這個?”
“扮演一個‘鬚生’這不小菜一碟麼?你們叫沒看見過方馥濃扮花旦,那扮相,那身段,那細膩勾魂的眼神……嘖嘖嘖……”凱文一連“嘖”了好幾聲,只差沒垂涎三尺。
滕雲笑著搖頭的同時卻又不得不心服口服:這傢伙就是這麼大開大合,大俗大雅,“佔人便宜”和“上房揭瓦”都是他天性裡的東西,而在萬人中央攫人視線,對他來言再簡單不過。
“胡狄衣冠懶穿戴,每年間花開兒的心不開,聞聽得老孃徵北塞,喬裝改扮回營來。見母一面愁眉解,願老孃福壽康寧,永和諧無災。”